仲太太甚至搶過丈夫的電話,一意朝乘既,難得你也回來,就過來坐坐讓我們聊表心意也是好的。你奶奶與母親那頭輕易不能打破原則,但是我們同你是有工作來往的呀,誰也不能說什么是不是。
眼下,仲太太攬著乘既的女朋友同席上的女賓介紹,還比什么,你們都被比下去了。這個乘既呀,真的八百個心眼子,我還想著拉他過來,給我們單身的丫頭掌掌眼的,他倒好,冷不丁地殺了個我們措手不及。
又因為是吳語同鄉,同曲小姐相談甚歡。
仲太太安排妹妹這頭的小毛頭同曲小姐侄兒一道玩,“剛才見乘既抱著孩子進來,嚇了我跟老仲心上一跟頭,以為他不聲不響結婚養小朋友了呢。”
曲開顏在這些場合上,從來端持冷艷的,只解釋道舅舅表姐家的孩子,托著我們看兩天的。
仲太太莞爾,“嗯,別說,你們在一起還真有一家子的樣子。上回去y城,我們拜會乘既爺爺奶奶,兩位老人家真是硬朗,尤其乘既奶奶,好氣度好教養,一頭銀發滿面紅光的,真是我們這個年紀都羨慕的知識分子氣質。老人家也就獨孫兒這一個心思了,聽那樣子好像并不知道乘既交女朋友了呀。”
曲開顏聽得多,卻不多承言的矜持。
女人話務間門,有人當著曲小姐的面打聽起周先生的家世。仲太太總是贊不絕口,說單單看曲小姐就看得出乘既有多挑了,又說,那樣的干部家庭,能入老太太眼的,自然鳳毛麟角。
有人是踏著仲太太這句話音過來。周乘既手里擎著一只香檳杯,來到女賓區自然而然的和煦口吻,他同仲太太說笑,“您可別把我的人嚇跑了。她原本就不大高興和書讀得多的人家周旋,仲太再把我家調子起這么高,那么,她到時候不高興和我一起回去,我可來找你們啊。”
周乘既一番打趣,似是而非得很。卻也叫仲太太識相地閉嘴了。仲太太其實有她的小思量,剛才私下,老仲跟她講,你知道乘既身邊這位什么來路
陳適逢太太前夫的女兒。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呀。仲某人笑得開懷,表示人算不如天算。我倒要看看這回,他陳適逢還要怎么高薪留得住人了。
這男人啊,爭女人起來不擇手段。同理,爭人才爭左膀右臂,也是要殺紅眼的。
仲太太向來支持丈夫事業的,但是,也有小心機,那么你完完全全把他拉入伙不是更好嘛,還有比結姻親更穩當的滲透嗎我倒是覺得乘既同那個曲小姐成不了的樣子,這種富貴小姐,妖妖嬈嬈的,家世嘛拐著多少個見不得光的彎了,單憑有那樣一個出挑的媽,我看呀,周家那頭,懸人家難不成還看得上那姓曲的有錢了,拉倒吧,只有那種眼皮子淺的低門戶才覺得傍個有錢的妻家是件多了不起的事呢。
仲某人皮笑肉不笑,人家怎么妖妖嬈嬈了啊。
仲太太冷覷,呵,是了,你們男人哪個不喜歡這種女人啊。
仲嘉讓名字和氣,行事卻不和氣,打趣回妻子,美從來都是原罪啊。
妻子才要反駁什么,仲某人一言安撫,你也是原罪
曲開顏任由過來的人坐在她椅子的扶手上,這個檔口,兩個人倒是性情互調了。她端持,周乘既卻落拓風流起來。
下一秒,他擱下酒杯,牽落座的人起身,同仲太太致歉,說他們失陪一下,去看看她表姐家的孩子。
離群之后,曲開顏才問他,“我怎么不愛和書讀得多的人家周旋了,你瞎說什么”
“嗯,這么說你是愿意的了”
曲開顏總是辯不過他的這些冷漠邏輯。
“周乘既,我跟你說實話,我最怕那種有大家長的家庭了,你奶奶聽起來”
“嗯,我教你怎么應對這種冠冕堂皇愛扯家世大旗的人,你就穩定發你高貴的瘋,告訴他們,不是我稀罕他,是那姓周的纏著我,你當我愿意搭理他呢。”
是的,從前的曲開顏是這樣的。一言不合就會喊停。她也鬧不明白,今晚為什么如此乖順,“我能這么說嘛,我這么說你不是什么面子里子都丟盡了。”
嗯,應酬總是刀光劍影的。她是為了他。不過,“倘若我家里朝你說什么,你就這樣噎回去。”
“”
周乘既卻認真極了,“你就把責任全推我身上,說你們的兒子、孫子逗著我的,即便要做思想工作,也請先去找他。”
曲開顏聽出了些經驗之談,“你是氣她們當初找你前女友提分手的事啊”
有人一秒冷眼這個笨蛋,怪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干脆噎回去,“嗯,起碼攤上你,他們拿不出能勸退你的錢,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