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師對號入座。“有什么不好。哭就哭嘛,女人老是把情緒攢著才容易傷身體。”
“不要緊,開顏。他們不理解,我是理解的。我看有些老電影多少遍了,還是會淌眼淚的。”
說著,蔣老師用公筷給開顏搛了塊鹽水鵝。
開顏當真低頭吃起來了,不聲不響地,吃東西也沒有刻意忸怩,肉咬在嘴里,像極了自家吃飯的孩子。
蔣老師笑著瞥一眼春香,春香也會意地不禁笑起來。
正式家宴,冷熱菜過后,還有湯羹和甜品、點心。點心是因為曉得明芳她們過來,提前準備的蟹殼黃酥餅。
趙阿姨趁熱從烤箱里端出來時,說真是湊巧了。“正好今天一屋子江南的客了。”
曲開顏轉眼就笑了,說其實她自己在江南都沒吃幾回,因為回回要排隊。一從地鐵出來,回回長龍。
蘇媛在國外更是恨不得家鄉的狗屎都是香的。她一連吃了兩個。
也是吃點心換茶的檔口,曲開顏才知道蔣老師父母一方城人一方上海人,來y城工作落戶的。
開顏領悟地點頭也呷茶,“那么這么說,周乘既混了好幾個省市的血了呀。”
蔣老師稍稍一停頓,附和道有人的江南口音,“是的呀。”
晚宴收梢,因為曲開顏不吃飯了,她便自己出去取了她帶過來的東西。
巧合的是,繆春香正好也在找她。
庭院里燈火通明,披一層銀月之下清冷的光輝。
繆春香依舊學不會婆婆那些世故圓融的待人巧思,只把手里一個紅包遞給曲開顏,說也沒有別的意思,他們這里的傳統,圖個好彩頭,“歡迎你過來。”繆主任把頭前的話又說了遍。
明芳母女還在里頭桌邊同他們說話。
蔣老師從落地窗邊也過來了,接著春香的話朝開顏道“拿著吧。”又稍微悄聲些,告訴開顏,“你的這個里頭,比媛媛的多一塊錢。寓意你讓乖乖兒告訴你吧。”
曲開顏看著手里的這一沓厚紅包有點犯難,卻也沒有當即推辭掉。而是順勢把她的禮物送給了她們。
魯直的人,說話也很天窗化。說來得匆忙,實在沒時間挑了。
禮物不在貴重。算是她的一點敬重心。
蔣老師從盒子里取出那把緙絲宮扇,借著家里的燈火,舉得高高地,望上頭的白玉蘭和貓兒,真真活物一般的手藝。饒是不想市儈也得市儈地問了,“這么好的物件,我可不敢收。”
開顏笑得簡單明朗,“收呀。我送任何禮物給你們,又不會有行賄的嫌疑的。”
蔣老師也跟著笑出聲。“當真給我的啊。”
“嗯。這也是別人送給我的。送給您,才是真正的明珠不蒙塵。”
“你嘴這么甜,我總算知道乖乖兒為什么會那么發火了。”
“啊”
“沒什么。”蔣老師當即搖頭。
再到繆主任的那塊絲巾。曲開顏剛到那會兒就覺得很相襯。她直言告訴繆主任,因為聽周乘既提到的母親永遠是職業的,認真的,干練的。
她才選了這一塊相對素凈的。
“我幫您系上試試”
繆春香稍稍拘謹地看著曲小姐。
曲開顏笑著鼓舞,“相信我。”結果,手里翻轉幾下,便在繆主任今日的襯衫褲裝的基礎上,系出個簡單通勤的絲巾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