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開顏就這樣蹲在地毯上,抱膝,看著眼前人。她覺得他比陳家的人還遙遠,還縹緲。
無聲里,眼淚牽掣出洋相的鼻涕聲。
周乘既便是這一刻醒豁開眼的,與邊上抱膝蹲在地上的人,四目相對。
片刻,他朝地上的人,“起來。”
曲開顏搖搖頭,她不想動。周乘既卻莞爾,“我是說我想起來。”
她也不高興理他,隨后,周乘既自己撐手起來了。他靠坐在沙發上后,曲開顏才發現他進來鞋都沒脫。
好像一晚上的酒,這一刻他才真正發作起來。
周乘既伸腳來勾她,像勾地上一只貓。
曲開顏卻也沒有大小姐脾氣,而是由著他輕佻,甚者,順著他過來的腳,把他皮鞋摘掉了。
周乘既看著大小姐把他兩只鞋扔得遠遠的,不禁笑出聲。
“我以為你要拎著扔出去呢。”
她是這么想的,可是她暫時沒心情。
周乘既懶懶張嘴,他要他的茶。
曲開顏也當真賢惠地端給他了,周乘既就著她的手,又燙又想喝,生吞活剝般地呷了兩口。推開了。
片刻,相約沉默后,兩個人異口同聲
“為什么去陳家”
“怎么會鬧得這么嚴重”
周乘既聽清她問什么,心上一緊,寂靜地看著她。曲開顏不改初衷地再問他一遍,“你這樣和陳適逢還能回頭嗎”
周乘既輕薄的笑意,“當然不能。”
曲開顏眉頭一下就緊鎖了起來,“周乘既,你為什么要這么糊涂這么沖動我明明跟你說過的,我不介意你回你們總部去。”
“可是我介意。”即便這一刻,她把他一片赤忱的心冷冷擱淺,他依舊是好脾氣的,“曲開顏,我跟你明說,即便我在他陳適逢底下做事,他們這些商人之流,我也是沒看在眼里的。”
是的。他們周家有這個底氣叫他說這樣傲慢的話。
他爺爺父親哪怕擔子卸掉了,可是這些年交際人脈里,商人只會是末流之輩。
“可是你只想做你自己。我知道。周乘既,你擺在眼前的功名利祿沒有了,說出去,哪怕傳到你爺爺父親耳里,都不會多中聽的。”
“說我為了女人”沙發上的人落拓一笑,即刻痛快點頭,“是呀,我是為了女人啊”
曲開顏有一秒地想后退,周乘既快一步地拖她過來。曲開顏跌坐到他膝上時,聽清周乘既酒后依舊冷靜帶著些戾氣之味地問她,“為什么去陳家”
“因為聽說心扉找不到。又說找到了,是你找到的。周乘既,也許你和陳家是真的有緣分。”
“是。也許陳適逢最大的善緣就是讓我遇到了你。可是依舊抵消不掉,他他媽覬覦別人妻子且掠奪過來的罪過。”
曲開顏聽他這樣的話,痛心疾首。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下臉,沒來由地,不想讓他說。
這樣曖昧且不痛不癢的掌心力道,卻趣味橫生得很。他捉她汗濕的掌心來吻,也來貼他的臉,光明傾瀉里,周乘既的欲望再顯著不過。
曲開顏卻難得的矜持地搖頭,她在他一觸即發的情欲里問他,“換作是你,我是別人的妻子,你會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