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含霜看不懂黑太子。
如果只是單純想要自己死,他為什么要義無反顧跳下來,身上為什么沒有殺意,又為什么要自爆般說出這一切。
“怪就怪,你是海東青的女兒吧。”
一句話,要原含霜的心徹底跌入谷底。
“所以走吧。”
迦樓握住她攥住自己的手,平靜地開口“我送你去賽前入口集合。”
集合,然后等死。人多一點,路上也好有個伴。
但一想到那里還有個樓迦,迦樓又不愿意了,冰冷的指節猛地收緊。
而原含霜對此的回答,卻是狠狠甩開了他的手,退后幾步。
迦樓冷然側首,然而下一刻,愕然的神色出現在他瞳孔
遮天蔽日的玄鳥自少女身后升起,如一輪曜日直上蒼穹。少女被金光勾勒出奪目的身形。她手中絢爛的流金,如熔巖一般,義無反顧地注入這片不見天日的地底天穹。
蟲巢有數層,內里囊括一整顆星球中央,不比地表區域小。
正跟著跳下來的幾位小伙伴見了,連忙朝著這個方向趕過去。
一路上盡在掌控,神情波瀾不驚的迦樓終于展露出不敢置信。
“這是雙面擬態,你竟然也是雙面擬態”
他驚愕地看著那只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忘記模樣的巨型黑鳥。一瞬間,腦海中所有想不通的節點如同靈光般鏈接在一起,構成一條完整的線。
“原來當初,在那顆初級污染星古文明遺跡內,奪走銀蘋果的人是你”
對啊,是我是我就是我,氣死你。
原含霜咬牙恨想,卻沒有半分力氣開口。
細密的額汗遍布,她現在沒工夫和迦樓斗嘴,全副心神全部用來醞釀神圣防護上。
和地表如出一轍的光雨轟然落下,澆灌在蟲巢表面那些新生的幼蟲身上,在后者尖細的哀嚎聲中將其融化。就連那些為了逃避地表光雨鉆入地下的蟲族也未能幸免于難,全部一網打盡。
可這樣威力強悍,放進歷屆皇室中都可圈可點的強大光雨,落到蟲族祭壇中央那顆巨繭表面,卻完全泛不起半點波瀾。別說是腐蝕了,就連繭體表面自帶的生物膜都打不開。
“放棄吧,沒有用的。”
驚愕一瞬后,迦樓重新恢復冷靜“巡察使的生物膜由蟲族女皇身體組織所化,即便強如圣階天賦者,也無法在巡察使沒有誕生之前毀壞它的繭。”
正如他所說的一樣。
玄鳥已經飛到祭壇中央,用尖利的鳥喙惡狠狠地啄著巨繭表面,大有一種正義神話小鳥要施展自己的種族天賦,將害蟲叼出來吃掉的錯覺。奈何一通亂啄,半點沒有在上面留下痕跡不說,反倒開始嘴疼。
或許外邊的劇變影響到了即將破繭的圣階幼蟲,巨繭開始不安分地顫動起來,其上密密麻麻裂開一小條蜘蛛網般駭人的紋路。
“黑塔同蟲族合作,堪稱人類恥辱,罪不容誅”
眼看著幼蟲即將誕生,原含霜心急如焚,語氣急促“巡察使一旦孵化,必將血流成河,生靈涂炭。你當真以為你能逃過它的獵殺”
迦樓扯了扯嘴角。
這人面無表情不講話的時候,冷峻的面容總給人嘲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