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青年強迫自己別開眼,薄唇抿成一條冷峻筆直的線,不再去看那張令他心旌搖曳的臉。迦樓清楚,他遠遠沒有那么無私。在看見黑皇帝控制了她之后,因為能將這顆太陽桎梏在身旁,心底油然而生的喜悅,并非作偽。
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或許是看見金發少女不復往日靈動的眼神,好看卻死氣沉沉的黑裙。本不該如此的,她該飛往更高的天空,更亮的云彩,而不是墜進污泥。
終于,他的手緩緩放開。那想要觸碰,卻終于收回的手。
迦樓側身,用刻意硬下來的語調,冷漠地開口“在我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快點走。”
星艦抵達暗星,意味著爸爸馬上就要去面見黑皇帝,并且親手將本次任務所得交給他,留給她的時間門不多了。
見迦樓表露出拒絕交流的姿態,知曉再問不出什么,時間門也所剩無幾的原含霜只好退后一步,擰開面前的艙室門。
老實說。在聽見迦樓方才的回答時,她心底無比意外。
毫無疑問,黑太子就不是個好人。他是個十成十的反派角色。
以她對此類壞種的了解,他們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不遵守人類普世道德約束。什么仁義禮智信,在他們眼里如同廢紙。并且一肚子壞水。
沒想到迦樓竟然壞得不算徹底,意外是個尊師重道的人。
再聯想起自己當初和黑太子剛遇見時,三番五次的成功忽悠,得出人傻錢多傻狍子的結論原含霜不由得生起一個荒謬的想法。
難不成掩蓋在迦樓冷漠外表下的,竟然是一顆黑切白的心
她被自己這個想法雷得外焦里嫩的同時,不免回頭多看一眼。
雖然原含霜已經離開很遠,但那個瘦削頎長的冷漠青年竟然保持著剛才的姿態,站在原地沒動。半闔的門在他腳下拉出光暗涇渭分明的交界線,面前是觸手可及的光,可他卻站在了黑沉沉的陰影部分,再也邁不出一步。
因為急著執行救回爸爸的計劃,原含霜方才走動速度很快,不過短短半分鐘,就已經快要走到甲板,即將離開星艦。再加上有惡鬼面具的阻擋,黑太子駐足的身影愈發變得不清晰,同黑暗融為一體。
要人無端覺得孤寂,帶著難以言喻的落寞。
有時候原含霜真的不明白,她明明和迦樓站在敵對陣營,但他卻屢屢出手幫忙,弄成一副亦敵亦友的姿態。但要說友人,他們之間門也不過就這么一次,不帶利益算計,放下劍拔弩張的交談,其余時候都是原含霜把他氣得跳腳。
就算真的對自己抱有什么不可言說的心思也不至于做到這個地步吧黑塔費盡心思養蠱式培養出的繼承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個戀愛腦。
想到那天聽見的往日黑太子的聲線就足夠低沉磁性,那天更是夾雜在水聲里。青年用不甚明晰,隱忍性感的低喘,一字一句念出自己的名字。原含霜面上極快地閃過一絲不自然,在逐漸匯聚到臉部的熱意下,她飛快地甩了甩腦袋,重新轉過身去。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無論如何自己也不可能在這里停下。
金發少女掃去那些腦海里紛擾的雜念,眼眸重新化為堅定,一往無前。
暗星外。
帝國第三軍團軍艦正緩緩懸浮在周圍星系。
原本接應自家少主的是牛湖的小型星艦,但無論如何,舊部也對接下來的事情放不下心來。好在今年的年假還沒休,于是全體上下集體請了個假,順帶把軍團長衛溫偉踢出行列,打著度假的名頭,愣是開著主軍艦過來了。
不管怎么說,帝國軍方出場的軍艦,在搭載武器和性能上有著絕對優越。萬一落到最差的境地,也能先斬后奏。
當然,為了掩人耳目,舊部選擇的度假地距離暗星不遠,在一處風景開發的污染星上,正好位于帝國到暗星的直線距離。到時候牛湖接應了原含霜后,主軍艦可以為她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