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帝國禁足三年,樓迦花了幾個月時間才處理完公務,順便將教皇國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可惜黑塔的傀儡非常警覺,在摸到蛛絲馬跡后無一例外選擇了自盡。這不禁讓他有些后悔,要早知道蟲族會在這個時候發動總攻,不如提前回來參與治療。
“沒關系。”原含霜安慰他“爸爸頭部都是陳年舊傷,受損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幾年,想要一時半會修復顯然不太現實。不必自責。”
將冷凍艙內的海東青移交給帝國科學院醫療部治療那會兒,她就聽主治醫生說過。爸爸的傷拖得太久,中途還經歷了腦蟲控制等各種波折。天賦者的力量源泉是精神力,精神力貯藏在腦域,就算能醒,天賦者等級也會跌落,能保住圣階都算不錯。
在當前這種局勢下,一個圣階低級的戰力顯然無法取得決定性戰果。總不可能再指望海東青來一次救世。
“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的。”樓迦認真地說道。
他始終因為目盲的緣故閉著雙眼,但每次說話時,纖長的銀白色睫毛都顫動著,像一只正在捕食的蝴蝶。
“嗯”原含霜點頭“那我就先走了,待會見。”
明明只是很簡單地交流,甚至說完道別后就紛紛轉身,但兩個人之間總有一種別人無法插足的氛圍。
身后的學院成員們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兩人這樣,彼此交換心照不宣的眼神。只有夏夢柔冷哼一聲,一臉自家大白菜被豬拱了的表情。
好在諸葛辭交接完令牌,又急匆匆返回軍部,繼續給自家老爹打下手,并沒有看見這幕。獨留骨冬默默地站在隊伍最后,摸索著手腕里貼著的冰冷匕首。
窗外漫天秋色映到那頭灰發上,徒增寂寞寂寥。
從主動掀起反叛,從黑塔殺出重圍,導致重傷在醫療艙里躺了大半個月,自從蘇醒后,骨冬還沒有這么強烈的感覺。
直到此刻,他才終于驚覺。
距離那段青蔥歡快的學院生活歲月,打打鬧鬧的假期特訓磨合,并肩而行給其他學院找不痛快的排名賽,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這些年歲足以讓稚氣未脫的少男少女們成長起來,從學院主席變成一方聲名鵲起的指揮官,從寂寂無名位列星網認證的黃金一代。
那個當初被他稱呼為“雙馬尾”,打著學習古武的算盤,站在學院模擬室里笑意盈盈給他下戰書的少女,搖身一變,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帝國皇太女。
她的頭發變長,面容變得堅毅,輪廓更加成熟,周身氣勢更強就算是冷酷無情的殺手,獨自一個人在黑塔邊緣坐著擦刀,眺望遠方的人造月亮時,心里也藏著一個偶爾會想念的人。
沒有人比骨冬更清楚,他真的缺席太久了。
不管是當初排名賽結束時的逃亡,暗星之行,還是皇儲爭奪賽時間是如此殘忍。缺席了,就回不去從前。
這些紛雜的思維,最終還是被骨秋所打斷。
他好奇地看過來“兄長,您剛才是在走神嗎”
骨冬抬頭一看,其他人已經走遠了。
就算是最不入流的殺手,也不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是啊。”就在骨秋以為他會否認的時候,骨冬平靜地開口了“我在走神。”
潦草又疏忽地走神,是因為在想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