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您誤會了”裴蕭元立刻應。
“所謂蜉蝣掘閱,麻衣如雪,時至今日,倘若侄兒連這所謂的門第出身也放不下,便真枉活這許多年。況且葉鐘離從前來此筑關,侄兒也曾在旁協從,當時便對他的才智極為佩服。只是那時侄兒太過愚鈍,未能識得他的身份。侄兒又何德何能,敢輕看他的孫女。”
這一番話說得極是誠摯,裴冀的臉色這才稍霽“我料你也不是如此之人。既如此,為何推三阻四。”
“侄兒并非推脫只是擔心侄兒駑鈍,配不上葉小娘子,耽誤她的終身”
裴冀再次不悅,打斷侄兒依舊言不由衷的解釋“你實話告訴伯父,你可是有了意中之人或是瞞著我,許了旁人私情”
他知道那阿史那王子頗為風流,侄兒和他走得近,說不定也有所沾惹。
裴蕭元斷然否定“侄兒一向無心于此,怎會做下許人私情之舉伯父過慮。”
裴冀知他向來謹重。既如此說了,那便必定沒有。
裴冀放了心,點了點頭“既如此,伯父便實在想不明白了,這是一件好事,你為何不應”
“你也莫再強行解釋。”他又接著道,“伯父看你大的,你心里想什么,伯父或許確實不能盡數知曉,但此事你到底愿意與否,還是能看出幾分的。”
裴蕭元再次無言以對。
裴冀知這個侄兒,雖敬自己如若親父,平日也看似鋒芒不顯,實則性情果決,極是強硬,做事自有考慮,不是自己說什么,他便一定會遵從的。
他的神色也變得愈發凝重。
“一諾千金。莫說葉鐘離早年曾幫過伯父大忙,至今無以為報,就說伯父已向他許諾婚約,他信任伯父,對你更是滿意,愿將孫女終身托付,如今事卻不成自然了,伯父沒有怪你之意,是伯父起先考慮不周。但從此失信于人,辜負老友,此其一。”
“你父母去了多年,你如今也不小了,卻隨我在這邊地蹉跎,婚事至今未議。倘若不能為你求得良配,伯父將來到了地下,又如何向你父母交待此其二。”
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
書房里再次陷入了靜默。
又片刻,裴冀目露失望之色。
“罷了你若實在不想接納這樁婚事,伯父也不好勉強,強按你點頭,于絮雨也非幸事。明日我找個由頭,將她認作家人,好讓她能安心留下。你和她年紀相差不大,也無輩分之說,往后就以兄妹相稱,方便見面。”
他拂了拂手,“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裴蕭元在原地繼續立了片刻,朝他緩緩行了個禮,轉身默默往外行去。
裴冀望著侄兒的背影,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