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多山,環境復雜,她不熟周圍,加上天黑,當夜又暴雨如注,雖然最后甩開了人,卻在山里徹底迷失方向。
翌日阿公回來,發現絮雨不見。那宇文峙跟在郡王和阿公的后面,若無其事。阿公焦心如焚之際,發現了絮雨離開前留給他的便箋。郡王為之震怒,逼問兒子絮雨下落。見事敗露,宇文峙竟還強硬異常,堅稱不知,還辯稱是絮雨勾引長兄內眷在先,死有余辜。
郡王半信半疑。阿公不得已屏退雜人,說了她是女兒身的事。
既是女兒,怎可能勾搭王府女眷。
宇文峙當場呆若木雞,這才說出追人的方向,入山尋找。
絮雨當時在山里已轉了幾日,白天靠野果果腹,天黑就在找到的山穴過夜,聽遠處野獸咆哮,醒著等待天亮。最后終于熬到天晴,夜間憑阿公從前教她的星象,辨出大概方位,摸著出山,在半路遇到搜尋她的宇文峙一行人,這才得以生還。
事后,郡王大發雷霆,命兒子給阿公磕頭賠罪,還拔刀要殺兒子。
不管郡王真是盛怒下的沖動之舉,還是作給葉鐘離看的,郡王之子,怎可能真的因為這種事而受死。周圍人苦勸,郡王終于收刀,卻也命人抽了兒子四十鞭,打得小畜生后背鮮血淋漓,人也昏死過去,算是給了阿公一個交待。
出了如此的變故,郡王失臉,無法繼續留人,阿公這才終于得以帶著絮雨離開了劍南道。
這件事過去了多年,絮雨原本早就忘記,卻沒想到這趟入京,又遇到對方。如今他已成世子,卻跋扈依舊。
此時門后傳出一陣動靜,再次開啟,宇文峙現身,人立在門中,是他慣常的模樣,一身錦衣,惟一側的唇角和面頰仍能看到些數日前與胡兒承平斗毆所留的傷痕。
他神色冷漠,目視門外階下的絮雨,并未發聲。
絮雨登上臺階,喚了聲世子,“聽說貴院要我去慈恩寺為一追福室繪功德畫”
宇文峙這才淡淡應了聲是。
“此乃我為母親追福所用。只許你一人作畫,一筆也不得假手旁人”
“聽聞當年葉鐘離名聲鼎盛之時,為長安寺院作畫,一畫價錢三百萬,折價三千兩銀。我付你相同的價。”他又說道。
“蒙世子高看,但正因是為郡王妃追福所用,我資歷淺薄,怕難擔當。直院當中有”
宇文峙忽然邁步出來,繞著絮雨慢慢踱了一圈,最后停在她的身側,傾身稍稍靠過來些,在她耳邊冷哼一聲,壓嗓道“你道我是想和你碰面你不是葉鐘離的孫女嗎我母親的追福畫,當世本也只配他來畫。你確實不夠資格。但比起旁人,也就只能叫你去湊數了。”
絮雨轉面,見他盯著自己,眼底爍著詭譎的光。
“你若不去”
他的視線微微下落,掠過她的頸項和胸肩。
“你自己知道。”
他直起身體,后退了一步。
“就這樣了,你去吧慈恩寺里有人在等你,需要什么,你吩咐他們。”
他說完雙手背后,轉身邁著輕快步伐入內,身影消失在了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