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耶你也休息。”
絮雨起了身,叫趙中芳不用送自己,照顧皇帝休息,隨即朝外走去。
“嫮兒”
忽然,她聽到皇帝在身后又叫了自己一聲,停步轉頭。
皇帝望著她,雙目好似微微泛紅“嫮兒,裴家兒子要是敢欺負你,對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訴阿耶阿耶扒了他的皮”
絮雨再也忍不住,奔回到了皇帝身邊。
“阿耶”她喚一聲,眼圈紅了,撲進皇帝的懷里。
皇帝撫了下女兒的秀發,隨即再次笑了起來,又拂手趕她走“好了好了,去吧阿耶要休息了。”
這個下半夜剩下的幾個時辰,絮雨意外地得了安眠。
她睡得很沉。當在漸漸熟悉的隱隱晨鼓聲中醒來,已是初八。
大婚的日子到來。
這是一個好日,天高氣清。為慶賀公主大婚,長安也解宵禁。全城充滿喜氣,坊間人人談論婚禮。那一條從皇宮至駙馬永寧宅的大街兩旁,早早就有人開始占位,唯恐遲了擠在后面,看不到公主的婚車。
裴蕭元父母雙親皆已亡故,婚禮前后,凡涉及親長之事,皆由舅父崔道嗣代。
午后,永寧宅的新房里,裴蕭元在賀氏的幫助下更衣完畢。賀氏透過一面也是公主嫁妝的高過人頂的牡丹蓮花鑲綠松石的穿衣鏡,望向裴郎君。
鏡中的他,穿一身簇新的猩紅錦地公服,腰束金玉裝帶,足蹬一雙云紋烏皮靴。新郎的衣裝襯得他越發英俊,儀容出眾。然而誰能知道,就在他這一身公服下的左后肩的位置,還纏著傷帶。
公主可以瞞,但涉及更衣換藥等事,只一個青頭是不夠的,所以賀氏也知曉了此事。
賀氏的目光從穿衣鏡轉向郎君。
昨夜為清毒,那郎中又用刀刮剔一遍傷口,深及肩骨,再以烈酒沖洗,后才上藥包扎。裴蕭元當時面若金紙,卻一聲不吭。后來更是一夜不曾合眼。今早剛起身時,他面容晦暗,眼底布滿血絲。此刻雖然看去不一樣了,人顯得精神奕奕,好似什么事都沒有,但若細看,還是能瞧得出來,他的面色泛白,雙眉顯得愈發鴉黑,目光也是亮得透著幾分異常的病態。
她壓不下心中的擔憂,遲疑了下,再次道“郎君,你那傷處分明動一下手臂便要牽到,今日莫說別的了,行禮我便怕你吃不消。公主那里,還是叫她早些知曉罷有她照應著,郎君你今日也能輕松些。”
裴蕭元一笑“這點傷對我真不算什么。何況只是去迎親,又非打仗。”
“但是公主那里,今夜你到底是瞞不過的。何妨早些叫她知道”賀氏實在想不通,他為何如此執拗。
裴蕭元頓了一頓“今夜我自有法子。”他含含混混道了一句。恰好青頭奔了進來,說是出發的時辰到了,崔舅父在催促。
“阿姆不必擔心。我先去了”
裴蕭元朝著賀氏展眉一笑,邁步而去。
崔道嗣正在前堂與宮中來接人的楊在恩以及幾名禮部官員在敘話。忽然看見裴蕭元現身,眾人只覺眼前一亮,打量他一番,無不暗暗點頭。
“公主已梳妝完畢。請裴郎君這就入宮迎親。”楊在恩朝裴蕭元行了一禮,笑容滿面地道。
裴蕭元忍著抬臂時牽動傷肩的疼痛,若無其事向眾人拱手還禮,隨即出大門,上馬往皇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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