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的妹妹薛娘子嫁入寧王府,親外甥又是寧王府長孫,但寧王清貴是清貴,向來并不真正管事,將來若真到那個地步,助力也是有限。
便如此,薛勉陷入一個極大的兩難境地。想避事回梁州,又怕萬一走了,長安出個大事,自己來不及反應。何況柳策業若真動手,他便是回梁州,也是逃不過的。故先前尋了個借口,暫時留下,打算再觀望一番。
此刻他聽到裴蕭元如此發話,登時在心里飛快盤轉起了念頭。
康王與公主本身或無怨隙,但與駙馬裴蕭元,因了當年北淵之事,顯也不可能真正相安無事。公主既然擇裴蕭元為駙馬,自是和他一體。
難道,公主是想借圣人之寵,和駙馬思謀女帝上位,或是駙馬登基,徹底改朝換代
薛勉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給嚇了一跳,然而緊接著,他便興奮起來。
倘若這個計劃是真,駙馬和公主這邊,或可借力之人如下
長公主和長公主駙馬盧家,其家族對北府禁軍頗有影響力。
至于南衙十六衛這邊,韓克讓、范希明等幾個勢力最大的大將軍,應也會站來。
長安軍力是有了,士族不用說,有天下第一士族之稱的崔家崔道嗣便是駙馬的親舅,到時發動天下文人鼓噪增勢,易如反掌。
不止如此,還有一點也極其重要。那便是裴冀的聲望以及裴蕭元之父神虎大將軍的海內之名以及裴蕭元對如今分散到各地的神虎軍舊部的號召力。
以上,倘若真起事的話,牢牢控制住長安和東都的朝廷,應當不是什么大問題。
至于過后,地方若借機以反對之名起事作亂,派兵馬平叛剿亂便可。
以駙馬軍中的實力,這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只看這仗會打多久而已。
倘若太子和柳家必倒無疑,比起康王上位自己引頸就戮,所謂富貴險中博,還不如就此機會,跟著公主與駙馬走,干上一場。
薛勉思慮停當,再不猶豫,當即沖著裴蕭元納頭便拜“多謝駙馬和公主今日提點叫我茅塞頓開,如醍醐灌頂我薛勉在此發誓,愿奉天地之靈,愿奉宗廟之威,以駙馬和公主馬首是瞻,效忠圣人,效忠朝廷”
片刻后,裴蕭元自弓刀房中行出。李誨正和郭果兒遠遠在守,見狀,急忙迎上。
師傅何以用如此的方式約見舅父,李誨并不十分清楚,但心知必是重要之事。寧王府里人多眼雜,難保不會有一二雙眼目在暗處看著。他自也不會多問。
此刻師傅出來了,他便立刻又陪他回去,免得惹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