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懇切,她心里又何嘗不知,自己若是強行一同入內,她是沒事,只怕會叫阿耶厭他更甚。
她壓下心中煩惱,看了眼內殿的方向,只好退讓“我在殿口看著。只要阿耶不做過分之事,我便不進。”
“他若拿昨夜的事為難你,無論何事,你都說是我先鬧的”
他連聲答應,終于安撫好她,自己整了下衣冠,隨出來的小啞監快步入內。
正如絮雨猜測的那樣,昨夜,楊在恩礙于她,固然是不敢將永寧宅里發生的事告到皇帝的面前,但架不住皇帝早就另外在宅里安排有不少耳目,專門監視駙馬是否慢待公主。昨夜又生了那么大的動靜,皇帝自然很快便收到了消息,當時便氣得跳腳,立刻就要將駙馬叫進皇宮,是被趙中芳死活給去勸住的。然而皇帝怒火始終難消,一夜不眠,憋到了五更,再也憋不住,派人第一時間就去傳喚駙馬,自己則在殿內躁步不停,正走來走去,聽到一陣腳步聲入內,猛地轉頭,睜啟他那一雙鷹視狼顧般的眼,目光落到了這正向著自己行來的年輕郎君的身上,冷冷盯著。
“臣裴蕭元,叩見陛下”
伴著這一聲拜語,在皇帝心里已是翻騰煮了一夜的滿腔怒氣再也壓制不下了,他轉身幾步走來,習慣性地一把撈起案頭上那內正燃著香炭的小香爐,狠狠就要向他砸去。
裴家這兒郎對著皇帝行拜禮時,一旁的趙中芳便在防備著皇帝的舉動,見狀慌忙出聲“陛下息怒何不先聽聽駙馬之言”
皇帝正待砸出香爐,突然被老宮監一語提醒。
此兒郎再惹人生厭,如今身份也是變了,不再是外人,而是他愛女的夫郎
念頭在電光火石間,來回搖擺了數下。皇帝還在猶豫,突然被手上傳來的一陣灼燙之感給喚醒,下意識正要扔掉香爐,恰又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抬頭,便見自家女兒奔了進來,生氣地盯著他手中的香爐。
“阿耶你又拿香爐子作甚”她看了看還跪地的腦袋正好對著皇帝的駙馬,質問。
皇帝一頓,面皮不動,慢慢將那香爐在手里把玩似地轉了個圈,口中道“今歲秋寒來得早,方才阿耶便覺手指冷了,殿內還沒起火爐,拿了,暖暖手而已”
一面說,一面不緊不慢地將那實是燙得要命的東西放回在了案上。
接著,皇帝雙手背后,目光落向女兒,在她的臉面上轉了一圈,最后于露在鬢發下的耳上停了一停,收目,神色變得無比嚴肅“阿耶沒叫你進。出去”
絮雨方才實是擔心他又要拿香爐砸裴蕭元,這才忍不住進來阻止。見狀,猜測他應當不會再動手了。對面趙中芳已在勸離,她看一眼裴蕭元。他更是不停地用眼色示意她聽皇帝的話。
她咬了咬唇,終還是慢慢退了出去。
“退遠些”
皇帝發聲,又命老宮監去守著內殿的門,不許公主再進。等人都走了,殿內只剩他和裴家子二人,滿腹的怒氣再也忍不下去了。這回雖不再操香爐,卻拂袖將御案上的絲紙、紫筆、松煙墨、玉印、連同數十本奏章,悉數給甩到地上。
伴著一陣稀里嘩啦之聲,皇帝破口大罵“你這不知好歹的破落兒你才娶公主幾天,竟就敢做出這樣的事你當朕已經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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