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么,你都不要離開我”
她整個人忽然又被那莫名的不知何來的巨大無力之感緊緊攫住了,在片刻后,控制不住自己,用壓抑的聲音低語。
他仿佛一怔,很快,用更加溫柔的聲音應道“我答應你。”
“我不信”
暗夜里,她喃喃地說,身子壓著他的一臂,朝他更緊地依偎了過來,雙臂柔若無骨,如打濕了的草那樣,攀抱住了他的脖頸。
“我不信。”她的語氣帶了幾分固執。
“裴郎你證明給我看”她又似囈語般地糾纏著他。
靜默了片刻之后,他剩的還能動的一只手開始解起腰間的蹀躞帶。抽出后,隨手再拋在了幾上。
在蹀躞帶的銅扣和刀柄魚符相撞發出的一聲短促而輕微的碰撞聲里,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嫮兒”
終于,他用微微戰栗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叫出了這個他在今夜之前只在心里想過的名。
這完全不在他預料之中,臨時莫名便發生的情動,卻令裴蕭元感到了一種此前從未曾得到過的分外的酣暢和快慰之感。它不同往日,它如發自他心魂血髓的深底。到了后來,他已是記不清到底叫了她多少聲的嫮兒,要她回應。
在她一聲聲壓抑而纏綿的裴郎的應聲里,那長夜未央,歡愛永續,仿佛也再不是一個綺夢了。
宮漏報過四更。她終于在他身上耗盡了身體里剩的最后一絲絲的殘余力氣,再不用困于驅之不散的胡思里,沉沉地睡了過去。
裴蕭元仰在紫云宮西殿隅角這小閣間的窄榻上,胸膛起伏,待到喘息平定,熱汗也緩緩消去,他睜眸,悄然坐起身,用被衾將她的裸身仔細地掖裹好,隨即,自己翻身下榻,動手一件件套回衣裳,系了腰帶,穿好靴襪,再系上刀和魚符。收拾完畢,他輕輕開門,步出這小閣間,向著值守在殿隅里的楊在恩交待了聲,吩咐她若醒來,告訴她,他另有要務在身,需去緝捉尚未歸案的叛朝余黨,隨即步出紫云宮,向著宮門行去。
長安從太子逼宮起,便再次施行嚴格宵禁。包括坊內,禁止任何擅自的夜間活動。有違令者,一概當逆黨處置。
他自是例外。他獨自一人悄然停在一所進奏院的門外,叫開,走了進去。
因了宵禁令,整間進奏院內漆黑無光,連燈籠也不見一盞。
后院,月光從開著的一面窗中漏入,映出床榻上的一條身影。
那人一動不動,仿佛已是熟睡。
裴蕭元推開虛掩的門,閉閂,入內后,走到窗前,將窗戶緊緊關閉,再擦擦地打了幾下火石,點亮一盞殘燭。
在燭火漸亮的光照里,他轉向榻的方向,盯了片刻床上的人,冷冷發聲
“起來,我有話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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