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慢慢睜開眼,歪過臉,看著他。
“我心里喜歡的女子,我得不到;喜歡我的女子,我辜負了她,也不可能再彌補了;我唯一相交的朋友,成了仇
敵。我活著剩下的唯一樂趣,便是打仗,征服敵人,如今你連這個也不許我做”
他費力地抬起那只骨裂的手臂,指著脖頸“你照這里來吧,給我個痛快便可。”
裴蕭元看了他片刻,亦早便充血發紅的眼里,閃過一抹狠厲之色,他抄起雪地里的匕首,揮臂便朝他咽喉割去。
“裴郎君饒命”施咄不顧一切地撲了上來,磕頭如同搗蒜。
“郎君”
就在這時,今夜奉他命去尋崔道嗣的何晉從遠處騎馬沖了過來,高聲大呼。
“郎君,不好了盧郡主人怎會在這里她要放火燒糧庫”
何晉話音剛落,幾乎是同一時刻,另個方向,先前被派去尋崔道嗣的人也騎馬狂奔而來。
“大汗不好了崔右相跑了有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女子爬上箭樓,要燒糧庫”
裴蕭元吃驚不已,從雪地里霍然而起。承平也倏然睜眼,愣怔片刻過后,從地上翻身爬起,在施咄的幫助下上了一匹馬,朝戍城方向疾馳而去。
當一行人趕到城中糧庫前時,只聞鼻息里滿是刺鼻氣味,地上濕淋淋,到處都是火油。糧庫前的一座箭樓上,此刻正高高立著一個作少年打扮卻披頭散發的少女,她的手里舉著一桿火杖,熊熊火光映出她蒼白而美麗的一張臉,正是丹陽郡主盧文君。
此地無敵軍對壘,城中各處防備松懈,看管倉庫的官吏自去喝酒睡覺了,剩兩個小兵,被盧文君用她自帶的迷藥摻入酒里藥翻,取得鑰匙打開門,在倉庫門的內外皆潑灑火油,隨后便爬上附近一座用來瞭望的箭樓。
“郡主”裴蕭元遠遠沖她高聲喝道。
“快下來危險”
“姐夫,勞煩你下回見到我公主阿姊,代我替她陪個罪,我必又叫她操心了還有我的阿娘,我給她留書了。你再幫我托個話,叫她真的不要傷心,我今日特別歡喜,真的”她笑應。
“文君”承平騎馬沖來,亦喊她。
“你要作甚你快下來”
盧文君遠遠地望見了他,笑得愈發甜美。
“你來了卿月樓的那夜,你是如何對待我的還有你求我的那次,是你自己說的,你浪蕩夠了,要一個約束你一生的人。我信了你,做錯了事。上次之所以沒殺你,是我還沒看到你成叛臣,我終究還是沒死心。這次你是真的背叛了你曾對我說過的話。我沒法阻止,也沒殺你的機會和本事了,但我咽不下這口氣”
附近已有聞訊趕來的士兵搭弓,要將她從上面射下。
“住手住手”
承平目呲欲裂,厲聲大喝,“誰傷了她我先殺他”
施咄沖上去,將欲射箭之人一鞭抽開。
“文君你下來你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