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真人很心動。
他覺得這個考試的想法真不錯。
以前的論道會,大多是兩兩比試,讓大家看看你的實力,再由主持者親自考校幾句,然后幾個主持者商量著評定等級。
隨意性很大,一個參與者等考到什么等級,除卻實力之外,與主持者的個人喜好也有很大的關系。
就比如前幾年論道會在天劍宗舉行的時候咳天劍宗的弟子們得到高等級的概率就比較高。
這些都是一些心照不宣的潛規則,長劍宗在這方面也不一定干凈。
今年以及隨后五年的論道會都是在長劍宗舉行,長劍宗的長老們就商量著給自家弟子放寬一些標準,燕白真人不太高興,但也沒說什么。
畢竟放寬標準的前提也得是你有這個實力,不然你沒有跨等級挑戰的實力,別人也給不了你跨等級的待遇。
但是讓燕白真人不太高興的是,這樣的考試,選拔到偏科人才的幾率很高。
有可能會出現一個劍修實力很強,但當你真的去考校他的時候才會發現,他除卻實力之外,對自己功法以及基礎典籍的理解簡直一塌糊涂。
就像一個修理工,你讓他修理一個壞掉的發動機,他輕而易舉的就能做好,但是你若是讓他說說這個發動機能被修好的原理,他說不出來。
而這樣的人往往是走不遠的。
所謂修行,元嬰之前都可以依靠天賦莽,修的是外在的實力。
但是元嬰之后,修的更多的是本心。
心境匹配不上天賦,基礎奠定不了高樓,那這個高樓就隨時都有坍塌的風險,修行之路寸步難行。
燕白真人看到這樣的修士,往往很心痛。
心痛他們有這么高的潛力,元嬰之前只憑借天賦便能一路走得這么順暢。
心痛他們有這么高的天賦卻只取捷徑,沒有匹配的基礎注定一路艱難。
他碰見這樣的人,就會勸上幾句,但他自己也知道,他們大多不會聽進去。
這些人正處在自己最好的時候,天之驕子,意氣風發,他們怎么可能會承認自己基礎不牢,之后注定艱難。
更重要的是,大環境如此。
飛升無望,人心浮躁,有的人得過且過,有的人為求力量不擇手段。
倒也不是沒有依靠天賦就能一路毫無阻礙的人,就比如魔界那位未曾謀面的尊者,那人由道轉修魔,從未接觸過魔族功法,仍舊走到了魔界之主的位置上。
但那人的天賦強到入魔之后就為自己自創了一套魔功,這等從零自創功法的人,千年也不一定有一位,根本不具有代表性。
更多的人,其實更像眼前這位小友的師尊。
燕白真人看了一眼面前正興致勃勃數著考試好處的小友。
他當初第一眼就看出,這位小友的師尊,在金丹境界上已經卡了二十多年。
但他一向惜才的他卻并沒有開口指點,他覺得這不一定是壞事。
因為那姑娘的根基太牢固了。
牢固到哪怕是在其上建造萬丈高樓也無比平穩。
只不過那姑娘現在倒像是困于心境,如此厚實的基礎打下來,修為卻一點兒沒有動靜。
但她若是一朝堪破心境,修為比起那些磕妖丹磕上來的,只會多不會少。
就是那姑娘委實太咸魚了一些。
而且不是那種困于心境無從修煉的咸魚。
她就是很純粹的懶得修煉。
燕白真人看了穆棠一眼,遲疑片刻,猶豫道“這考試倒是一個很好的法子,但突然變換論道會的規則,我怕他們未必會認啊。”
特別是天劍宗那群人。
現在這大環境大家都爛,但他可是知道的,他們天劍宗爛的可太突出了。
長劍還有他壓著不許磕妖丹太過,他們天劍宗可是全員磕妖丹的啊。
真來兩輪筆試,吃虧的必然是他們。
那天劍宗肯定不干
穆棠聞言,微微一笑。
她輕聲道“沒關系,天下劍修又不只是天劍宗一家,他們不干,有人肯干就行啊。”
燕白真人“那別人怎么就肯干呢”
大家都一樣爛,別人怎么就愿意多考兩門筆試
穆棠摸了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