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棠又問“你可知道自己被關在了哪里”
雀青卻面色難看地搖了搖頭“我從來沒出去過,這次離開地牢,我被人綁住了眼,只覺得不過片刻,就出現在了白青瑯面前。”
不過片刻
穆棠正沉思,卻聽雀青又道“但是族中耳力很好的族人曾經說過,他經常聽到水聲從頭頂流過,我也是由此判斷,我們應當是在地下。”
穆棠喃喃自語“水聲”
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一旁靜靜聽著的衛長偃突然一笑,問“就像是集賢園那條連接著小河的活水湖嗎”
穆棠一怔。
不過片刻、水聲、沒有傳送陣
她好像,明白了。
她一把拽住雀青的手腕,立刻問道“你們有多少族人被關在哪里”
雀青眉宇之間閃過一抹悲愴。
他啞聲道“五年前,我們有一千百二十人被困在這里。”
“現在,還剩下七百一十二人。”
五年之間,死傷近半數。
穆棠沉默。
片刻之后,雀青深吸一口氣,又道“但是不久之前,那群人帶來了一批人族,約有一百來人,就關在我們隔壁。”
穆棠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平靜道“肖寒曾經說過,他來這里,是為了查一樁失蹤案。”
與此同時,另一邊。
穆棠打草驚了蛇之后,白戾之那邊終于有了動作。
穆棠抓住了機會,其他人也抓住了機會。
肖寒黑衣夜行,手里拿著一盞羅盤。
他定定地看著羅盤的指針,毫不猶豫地順著羅盤的指針走過去。
肖寒耳邊仿佛又響起了自己那好友的話。
“我親妹子沒有靈根,是個凡人,但我怕沒有我看顧的時候她會出事,便在她身上留下了一個法器,那法器融入她體內,只要她不死,就不會被剝離,我便能順著羅盤感知到她的所在。肖寒,她就在妖族,她沒死,我能感覺到她就在妖族,我去要人,他們重傷我之后將我丟了出來,說我信口雌黃,但我沒有,她就在妖族,她才十歲”
為了友人,為了那無辜的孩子,他來了。
但是他帶著好友的羅盤,一連在這里呆了這么久,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羅盤的動靜。
太久了,久到肖寒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那好友是不是因為妹妹去世后悲傷過度不愿意相信才這么說的。
不然,他們怎么能藏得這么好
直到今日。
今日一早,白青瑯帶了一個少年去了穆棠那里,與此同時,他隨身帶著的羅盤突然前所未有的躁動了起來。
好友的妹妹,真的沒死
白日里集賢園到處都是眼線,他壓下內心的震動,耐心等到了入夜。
而此時,白日里羅盤那強烈的震動幾乎就要消散。
他一刻都不敢多等,順著羅盤的指示,一路就追了過來。
他只能慶幸,幸而好友的妹妹還活著。
肖寒面色沉靜,順著羅盤,一路追到了集賢園那片活水湖岸。
羅盤的震動毫無預兆地消散。
肖寒看著那片湖,愕然。
他被接進集賢園時,這里的妖仆曾經不無炫耀地說,他們家族長大人為了求才,如何如何親自設計了這集賢園,如何如何親自督促匠人挖湖造園。
而現在,那羅盤指向的是集賢園活水湖
他沉默片刻,視線緩緩落在了湖面上,似乎要透過那湖面,看看之下到底藏了什么。
他想了想,緩緩蹲下,伸手觸及水面,似乎是想下水看看。
正在此時,身后一陣厲風襲來。
肖寒一驚,當即旋神躲開。
等站定,他轉身看去,只見一個穿著侍衛服飾的男子瞇著眼看著他,緩緩道“閣下何人深夜蒙面擅闖集賢園”
肖寒看著他身上的服飾,同樣冷笑“我竟不知,集賢園里內院的侍衛,何時巡邏到外院了”
兩人話不投機,當即打了起來。
動手不過十幾招,肖寒一個青年修士那里是經年殺手的對手,蒙面黑布直接被人扯了下來。
但與此同時,他也借著月光看清了面前侍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