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魚,安知魚之苦”
岳緣先前的話,便是告訴寧道奇將天下都有心征伐天下的人當作了那條被他做弄在手上的那尾白魚,明明白白的被戲弄了,那對于其他人來說是一個悲劇。
所以,寧道奇以莊子的話,改了一字來勸誡岳緣。
說的是征伐天下的人,也是天下最苦的百姓。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面對寧道奇的質問,岳緣只是同樣將雙手束攏在袖袍里,淡淡的回了一句,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寧真人,不苦的唯有這立于頂端之人。”
“再說,世家之人豈能真正了解百姓真正的苦楚哪怕是嘴上說出,那也不過是一種感慨,而不是自己的親身經歷感慨時間長了,容易忘記,但是經歷卻是刻在了骨子里。”
目光低沉,借著月色落在那微波蕩漾的水面上,岳緣緩緩的說道“寧真人,晚輩問一句真人可知這百姓之苦”
“”
沒有說話,寧道奇聽了這句話,眼前恍若出現了一柄誅心利劍,直刺心窩而來。道公子的這話很明顯的告訴寧道奇莫要以為李世民眼下不錯,但是他本身出身世家大族,是不能真正的理解百姓的苦楚的,那么就容易走上老路。
至于老路是什么
前面覆滅的那么多朝代那便是明證。
換句話說,岳緣的意思便是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當由百姓自己做主。
一想到這里,哪怕是境界幾乎已經到了天人合一地步的寧道奇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怎么可能
若真是這樣想,寧道奇一直顯得平和的目光,恍若那突然竄出了地平線的太陽,幾乎是閃爍了亮芒,正是一身道家真氣激蕩的表現,一直平和的心緒首次出現了波動。望著岳緣,寧道奇知道那已經在南方起兵的寇仲正是孤兒、小扒手出身。
可以說,對比起來李世民來說,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卻是遭受了許多的苦難,他們算是真正了解底層老百姓的困苦。
“這。不可能”
最終。寧道奇道出了這樣一個否定的答案。
在他看來。不可能。
不過事實上,眼下卻是也是。在教育無法普及的情況下,普通老百姓的造反那不叫起義,那叫暴動。是暴民,需要鎮壓的。治國治民之術都在世家門閥的手中,普通老百姓根本沒有辦法去爭奪天下,只能作為棋子在棋盤上生活,必要的時候犧牲掉。
作為寧道奇,他只能這樣選擇,按照自己認為正確的選擇。
很快。
寧道奇便將岳緣的這些話當作了是擾動自己心緒的做法。
畢竟大家雖然同是道家,但在兩次的見面中,兩人已經是開始了爭斗。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寧道奇與道公子正是如此。
“呵呵”
言語之間挑動了寧道奇的心緒變化。在岳緣的感知中,這道家第一人的天人合一之勢本身就沒有達到完美之處,否則的話人家早已經破碎虛空,哪里還有閑情做這些事情。
這句誅心之語的刺激下,寧道奇隱隱的從那種虛幻的似乎隱藏在虛空中與四周融為一體的感覺中剝離了出來。眼下的老道。這才給人一個感覺是真正的老道。
“寧真人,那和氏璧已經在前輩手中了”
凌空以真氣釣魚,以魚送和氏璧來為李世民正名,這便是慈航靜齋與寧道奇的打算,岳緣對這個場景一直很熟悉。在見到這一葉扁舟,見到寧道奇后,岳緣便知道和氏璧已經落在了寧道奇的手上。
而且極大的可能,那和氏璧眼下就在腳下的河中。
“我一直很奇怪”
“即使正名,前輩也應該為李建成正名,而不是李世民”
“難不成真人也想要見識一下李世民步楊廣的后路”
寧道奇眉頭微微一凝,面色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老道知道,自己與慈航靜齋的做法在那些真正有心人的眼中,代表著什么含義,人家自然是清楚。
對此,寧道奇根本沒有在意,也沒有必要去解釋。
因為他是中原的大宗師。
是道家的第一人。
不過眼前這道家晚輩卻是需要一些解釋了,否則的話,道家面臨的將會是分裂。
“李建成得到了魔門的支持”
“若是魔門取得了天下,那正是天下蒼生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