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那繞梁三日的聲音徹底消散,簫聲再起。這一次的簫聲不同之前的優雅委婉,也沒有音中帶怨。反而是變得聲音高亢起來,金戈之音竟是在簫聲中頓啟,在剎那間一股殺意撲面而來。
于此同時。
在簫聲變調的時候,那樹上的無數有些發黃的樹葉有了變化。隨著簫聲的起伏,那無數的樹葉就好似一個人的呼吸一般的上下起伏不定,緊接著在那簫聲陡然變得極高的時候,無數的樹葉頓時掙脫了束縛,使得樹梢變得光禿禿一片。無數的樹葉纏繞懸浮,就好似一條升騰而起的葉龍圍繞著樹梢上的女子旋繞起來。
隨后
葉龍旋舞,直接昂頭而下。朝站在下方的岳緣撲騰而去。
嗤嗤嗤
破空聲就似那被攢射出去的利箭,每片樹葉都是都是一支利箭,根根直刺岳緣。
迎著這些樹葉,岳緣不避不讓。好似沒有看見這些,只是仰頭看著那樹梢上吹簫的女子,任憑那些利箭一樣的樹葉臨身。
轟
煙塵升騰。
濺起是泥土與灰塵,還有無數的樹葉碎末。
煙塵散盡,岳緣四周的地面上盡是一片顏色,黃與綠交雜看起來頗為美麗。細眼看去。那是無數的樹葉插在地面上,每一片樹葉有大半部分都沒入了土中。
“你的簫藝進步了,可你的武功退步了。”
袖袍微揚,抖掉了身上的煙塵,岳緣看著那站在樹梢頂端的藍衣女子,目光先是在對方那一頭雪白的頭發上停留了許久后,這才將視線轉到了那張同剛剛那簫聲一樣美的心碎的玉臉上停留了下來“好久不見。”
頷首。
清風在耳邊吹過,鬢角的白色發絲不斷的朝后飄揚著,而那放在唇角的碧色玉簫在這句話下也離開了玉唇,放了下來。
一高一低。
一人抬頭。
一人頷首。
四目相對。
目光在半空相遇。一時間時間好似在兩人的視線中定格。
一人的眼中,對方還是那一身的黑衣黑袍黑色面具,還是那么的神秘。哪怕是到現在,眼前的這個黑衣男子也讓人摸不清猜不透,每個人落在他身上的注意力都會被這種神秘莫測吸入其中,再也逃不出來,卻是什么都沒有變。
一人的眼中,對方卻是改變了太多,那一身的藍紫色開襟綢裙,那略顯消瘦的臉頰,那一頭如雪的白發,在清風吹拂下凄美的讓人心碎。
許久。
樹梢上的白發女子低頭淺笑,道“是好久不見。”
“我想過再見的場景,可沒有想到會是在這里。”面具下的嘴角輕輕一揚,爬起了一絲笑意,岳緣就用那么柔和的目光看著樹梢上的白發女子,絲毫沒有生氣剛剛對方那一招。說到這里,岳緣的語氣停頓了下,這才接著說道“我現在該叫你焱,還是雪女”
“焱是誰”
樹上的白發女子輕輕的低了低頭,在低頭的剎那,眼底的深處閃過一絲回憶。再度抬起頭,那抹神色早已消失不見,留有的唯有一抹淡然,清冷的嗓音在空中回蕩“東皇閣下可以稱呼我為雪女。我現在只是為了報焱妃在燕國照顧之恩來救援而已,以阻東皇閣下的腳程。”
“哈哈哈”笑聲在回蕩,岳緣的聲音直震的地面上那無數插在那里的樹葉不斷的顫動。望著那站在樹梢的白發女子,岳緣眼眸中也流露出了一股自嘲“有必要這樣說嗎”
他岳緣是誰
他是陰陽家的首領,被稱之東皇太一。
婠婠是誰
是陰陽家的東君。
而眼前的女子是誰
是陰陽家的第一奇才。是婠婠的徒弟。
說這樣的一句話有必要嗎一句故作陌生的話語,聽起來實在是讓人覺得好笑。
岳緣自然是想笑,所以他就笑了。只是在他的笑聲中,笑的很是開心,但笑聲中卻沒有絲毫的諷刺,有的只是一種自嘲,就好似當初看著對方在他的眼前一步一步的離開,離開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