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
枯黃的樹葉在冷風之下打著轉兒的在空中飄來飄去,倘若一個不小心砸在臉上,就這區區落葉也會讓人的面皮上有一種落刀子的錯覺。
呼
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在冷風吹形成一團白色霧氣,隨即便湮滅在這凍入骨髓的寒風中。
身材顯得瘦弱的少年摸了摸身上淡薄麻衣,揉了一把臟兮兮凍得僵硬的臉蛋,又哆嗦著對著雙手掌心哈了口熱氣,使勁的搓了搓手,讓人感覺到稍微暖和一點后,這才佝僂著身軀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山峰華山。
因為這里存在著江湖上的第一大派,亦是本朝的國教純陽。
當純陽被當今天子宣布成為國教的那一刻,之前在江湖上各自爭奪的魔門正道通通都為純陽派讓開了登頂的道路。似乎之前在爭奪天下的過程中殺的一塌糊涂的眾江湖門派與世家只不過是幻象。
只是只要行走在江湖,稍微能夠理解一下江湖局勢的人都知道事情并不是這樣,這只不過是暫時因為純陽勢大,力壓佛道魔三門后而形成的和平假象。誰都知道,只要其他門派還有存在,整個江湖沒有被一統,那斗爭始終都會存在。不過是曾經那波濤洶涌的斗爭全部轉入了暗中,變成了潛流暗藏。
即便現在天下重歸一統,但也遠遠談不上天下太平。時不時的,在些許地方還會傳出造反的消息來,這些年間,當朝天子在做的不過是休養生息與解決內部憂患的問題。
不僅外部如此,連皇族內部亦是如此。
這些問題只能一步一步的解決,眼下對于外部威脅最大的匈奴,當朝天子也只能咬牙切齒的忍辱負重,送了一個李姓公主過去,以和親求和平。
當然。
上述這些東西,是少年人壓根兒不明白的。
他之所以花費了好大的力氣,路途中更是幾乎險死還生,這才好不容易跋山涉水的來到華山,為的便是那一點點登山門的機會,四年一次的機會。只不過當他好不容易來到華山山腳之后,少年人在從山腳村子里的人那里打聽到的消息后,整個人幾乎是崩潰絕望的。
四年一次的登山門,時間早已經過了。
想要下次登山,唯有等待四年后的時間。
可是
這樣的結果少年怎能接受
他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自常州而來,路上遭遇的危險更是讓一介少年險死還生,必要的時候為了生存他連乞討偷盜都做過,唯一所求的不過是來華山登一次山門。拜入純陽門下,習得武功,以報舊仇。
少年人的目標很簡單,也很純粹,可在某個時候,這個目標是那么的困難,難如天險。
寒風再過。
吹的少年人已經感受不到自己身體。
忽然,一絲冰涼落在了掌心,這讓少年唯一覺得有溫暖的掌心里添了一絲陰霾。
抬起頭,視線中定格的是一片片不斷落下的白。
“下雪了”
“原來到了年尾了”
一聲呢喃低語,少年倔強的抿了抿嘴,再度掃了一眼眼前的山路,又低頭掃了一眼自己雙腳上的草鞋,咬咬牙,少年踏步朝山上走去。不管如何,他也要走到純陽,拜入山門。
雪,越下越大了。
眨眼間,登山的道路上已經是蒙上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