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傘被孫悟空接過,十分有默契的朝著洞口而去。
孫悟空想他就不信,容白的嘴再厲害,還能說出什么花兒來。
玄奘心中如有雷震,萬千猜想在腦海之中卻不知道該要問些什么。
難不成這妖精當真與金蟬子有舊
這種想法從開始設想開始就如同已經鉆出土壤的幼苗一般茁壯生長,向上蔓延。
而在看不見的地方根系盤踞,早已經對這個猜想緊緊扎根。
因為玄奘自己也清楚地知道,哪怕他知道小白是妖精,他害怕妖存在的本身,卻也沒有恐懼她是妖,甚至還依舊會對她產生一種保護感。
這種感覺,剛剛冒出了新芽,便連心經玄奘都已經念不完了。
他開始質疑,開始無措,開始懷疑金蟬子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讓這個妖等他這么多年
那個在寢殿之中的小妖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然退下,應當是看他沒有還手之力不足為懼,亦或者說悄悄隱藏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玄奘起身,碩大的寢殿之中只有他伴著明晃晃的燈火,燭光搖曳,他信步幾步,屈膝半跪湖邊圓潤的碎石上,看著一湖之中盛景。
開的這般高潔的蓮花,必定不是俗物,也必定十分用心。
玄奘這樣想著,將手放置在水中,輕輕揚起水花,看著蓮葉上一點點分離的水珠緩緩笑了起來。
他不知道該要怎么做,就如同蓮葉上附著的水珠一般,聚還是散都繼續由著旁人做主吧。
發下宏愿非他所愿,走上取經之路也非他所愿。
這一路,他迷茫的信仰著佛,旁的什么也不敢信。
容白裙擺瀲滟,如同一大朵被簇擁著盛開的花朵,她到了寢殿留著孫悟空在外頭,一進門便看到了玄奘正在湖邊觀賞著哪吒變換出來的蓮花。
幾息之間門的時間門好似過得分外漫長,容白看著這個雖是金蟬子轉世但處處不如金蟬子的玄奘法師,握緊的手指甲在不知不覺之中陷入到血肉之中。
她有一瞬間門的心驚。
恍然間門反應過來是因為這是哪吒用法術培育、變換出來的滿池蓮花,并不會被驚動。
那她的別扭是因為什么。
最終,容白神色淡淡,緩緩綻放出一個笑容,垂下了睫羽。
在玄奘伸手服了蓮葉水珠之中開口制止他繼續待在這里
“金蟬子。”
輕柔的嗓音如同初冬細雪之中緩緩生出的一抹暖陽。
小心謹慎,卻又帶著無法隱藏的歡喜。
玄奘回頭。
他從未聽過容白叫他的名字。
但他卻已經知道,容白口中的“金蟬子”就是喚的他。
看著從外面歸來,一身紅裙瀲滟,墨色發尾沾染了濕氣的容白。
她還在,他的土地也還沒有找上門來。
“女菩薩,貧僧唐玄奘,非是靈山金蟬子。”
他行了一個佛禮,恍惚之中好似嗅到了霸道馥郁的蓮花香氣之外的另一種香氣。
讓他的眼底出現波瀾,更為幽暗了幾分。
“不。”
容白感受著身后孫悟空的存在,一步一步走近寢殿,看著燭光之下映襯著的玄奘,尋找他和金蟬子究竟哪里有些相似。
逼的玄奘朝后退去,離蓮池也越來越遠。
“你就是金蟬子。”
“金蟬子輪回之前,親口與我說過讓我離開靈山,讓我在取經路上等著他。”
燭火閃爍,玄奘只覺得頭腦越發昏沉。
那雙美麗的眼眸之中再一次流下淚珠,玄奘如同著了魔一般,不再朝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