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白口中透著鮮血,身形搖搖欲墜。
西門吹雪半跪在屋頂之上,剛才容白朝他揮過來的兩柄劍只差一下割破了他的喉管,最后是他被一掌推開。
而容白被他傷穿透了胸口,并不致死。
勝負已分。
“你不殺我,你會后悔的。”
“我不殺朋友。”容白淡淡,為自己趕緊點血療傷,止住噴涌而出的血液。
容白微微揚起了下巴,說不出的輕松和自在,周身如同洗髓一般,總算是與這個世界聯系在了一起,徹底地得到了這個世界的認可,不再被排斥。
她身上的衣衫破損,遍體都是傷痕,裙子早已被鮮血染濕。
但她中執著劍刃,臉上的笑容如同春日里大朵大朵綻開的花瓣,綺麗燦爛。
身后的圓月碩大,將她整個身影包攬在其中。
圓月的寵兒。
還是神明的化身。
圍觀的眾多人都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張大了嘴巴那一聲,不知道該要如何作響的神態。
“你醒了。”西門吹雪道。
“你也沒有輸。”容白說道。
兩人之間一站一半跪,剛才的生死對手,現在卻分外和諧。
容白側身想要朝著西門吹雪更進一步,西門吹雪卻搖了搖頭“你說得對,你贏了,但我也沒有輸。”
一場對決比試的就是那微乎其微的一點。
容白贏了,但西門吹雪沒有死,她就永遠不算是真正的贏,而西門吹雪也不算是真正的輸。
因為只要西門吹雪活著,他就會追求勝利。
“你去往前路走吧。”
西門吹雪臉上帶著平和的笑容,若非容白親眼得見,必然不會相信,傳聞之中的劍神會露出這般如同富貴閑人一樣,沒有任何心事的笑意。
“不用管我。”
“既然已經是對手,那就不要回頭看我。”
始終沒有問為什么這一場和葉孤城,本來是要么死,要么贏了對手得到所愛的局面,會變成他和容白的對局。
西門吹雪是喜歡容白的,但這一種喜歡比不得對劍的執著。
讓一個劍客放下到手的勝利,這無異于失去信仰。
他和容白已經是注定的一個對手,只要他們之間還活著,那他的畢生所求就是打敗容白。
一個追求勝利的劍客不可能愛上他的對手。
回應他的,是容白一聲叮囑,記得點穴止血,而后是裙擺和微風交織的聲音。
宮殿之下,那些人喧嘩地吵鬧,聲音又響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在宮闕之上,遙遙地看著那乘風飛行逐漸在視野遠去的身影。
雪逐漸地下得綿密了起來,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他空閑的那只手,手上還有著干涸的血液,他卻操縱著直直的從衣襟當中取出一樣東西。
一縷發絲。
周身還有著那一抹無法形容的馨香,如影隨形,好像那個人永遠沒有離開一樣。
西門吹雪知道。
他曾經那些包含著不能言說心事的熱烈,接下來只能說給自己聽了。
他是西門吹雪,如果忘記了自己的信仰,那他還是誰呢。
他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劍,微微笑了起來,聲音淹沒在大雪之中,他卻聽得分外清楚。
“幸好還有你一直陪著我。”
不負信仰。
這一場戰爭究竟,掀起了多少的波瀾,還尤未可知。
但恢復了自己的記憶,風風火火的容白駕馭著輕功奔赴在這雪夜當中,可是十足的氣勢洶洶。
她容白,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做記仇。
因為她有仇,當場就報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復活的,并且還在這個世間從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變成了一個花妖。
但她卻知道當時毒藥入喉時候的痛苦。
那個毒藥沒有辦法救治,卻偏偏讓他在服藥之后的每一瞬喘息都疼的,靈魂都在顫抖。
她出主意讓小皇帝聯合保皇黨的諸葛正我,很顯然惹怒了老國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