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莊觀之中,蒼穹之上太陽繚繞,金烏當空,卻下了一層白茫茫的大雪。
大雪覆蓋著萬物榮枯,風一吹過,若修為不高者便覺得遍體生寒。
唯有在呈中央環繞的人參果樹千萬年來依舊郁郁蔥蔥。
百年來輕易不敢靠近,在五莊觀之中已經隱隱約約形成禁地的房舍之中格外的安靜,連鳥雀經過噗搜著翅膀的聲音都沒有。
容白覺得自己只是淺淺的睡了一覺。
臨睡之時感受到了來自又讓她覺得親近又讓她覺得難以呼吸的壓抑感覺,沒由來的一口血紅就噴涌了出來,還來不及告訴師父一聲。
自己其實只是有些困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便見自己埋在師父懷中,被師父徹底的籠罩著。
視線小心翼翼的越過師父寬厚的肩膀,不想將正在入定的師父打擾,往周圍景象看來忍不住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
還在鎮元子仙長這里。
莫不是讓師父擔憂了。
而且師父一個從不需要睡眠的圣人陪著自己在床榻上酣睡,莫不是此地主人都會盡收眼底。
不對。
等等。
容白驟然坐起身,纖細的手掌撫在肚腹之上,她斬金截鐵的說道“我懷上了小崽崽。”
一旁的元始在她睜開眼睛之時便已然察覺到,見她如此肯定的這么說著,也隨著坐起身來,嗓音有些喑啞,還帶著遲疑。
眼中晦暗比晚間時刻那場暴風雪來的時候還要壓抑。
“你可喜歡”
他本以為容白會問他為什么會有孕,亦或者容白的千萬種反應。
但所有的預測都未曾推演出來容白此時此刻醒來之后的欣喜,還有眼下那一抹渲染開來的緋紅羞怯。
“當然喜歡。”
她歪了歪頭,看著醒來之后見到的第一眼元始。
有些干澀的咽了咽口水,是在懷中她已經做的遠遠不夠。
指尖從衣袖之中探出,越過他衣袖的布料,直接感受他冰冷的體溫。
再貼上那一剎那,她才方覺自己能夠得以片刻喘息,找到了足以棲息之地。
柔軟的觸感貼上冰涼的溫度,她使勁蹭了蹭,將自己塞進了元始的懷中,感受那一點冰涼順著脈絡一寸寸染上自己的溫度觸感和那伴隨著蓮香的清幽。
她如此的著迷。
聽著元始如此不明所以的一句話,容白便覺得腰腹之中難受的收縮,眼中便已經含了淚水,不可置信的開口“為什么問我喜歡不喜歡”
“難道師父不喜歡嗎”
“難道師父不喜歡我們的崽崽嗎”
她發出了脆弱的嗚咽,緊緊的咬著唇,緊盯著元始,眼中流淌著的全部被委屈覆蓋。
“容白,你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嗎”
元始干澀的問出這一句話,黑亮沉寂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就在眼前的側臉。
喉結滾動,從唇齒之中擠出這幾個字。
可比他理智更快一步的是骨節分明的手指已經在提容白拭淚。
元始的手被抽離,容白手指只能把玩著元始繡著蒼勁云紋的腰帶,指腹不由自主的開始摩挲上頭的痕跡。
聽著他這么問,容白眼眸越發瀲滟,耳根紅的一塌糊涂,倉促應著。
可元始不要她的語焉不詳,再一次重問了一遍“容白,你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嗎”
容白迷戀著元始身上的氣息,恨不得一寸一寸的直接貼上去。
可這個腰帶太難纏,她不論如何都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