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舟嫉妒的情緒在魏婧安攀上頂峰時發揮得淋漓盡致,他不甘又別扭地在她耳邊委屈地說“婧婧每次寄來的信我都有好好保存,可是收信的人卻不是我”
像個不講理的孩子,“怎么能算是完全的我呢那是婧婧寫給資助人的信件,甚至信任到連生活中的小事情都告訴他,連午飯吃了什么這樣的事情都說”
望進男人妒紅的眼眸,白皙的面容即有愉悅的紅更有深深得仿佛深淵般恐怖的癲狂,數條軟觸在身側蠕動,鋪滿整張大床,魏婧安喘口氣,聲調都因莫名其妙的冤枉高了好幾度“是你是你寫信來,要求我記錄日常的”
所有的情緒在臉部凝滯,林晏舟訕訕閉上嘴巴,轉而又換成溫柔的埋怨“那也是婧婧太單純了,別人讓你記錄日常就要寫給他看嗎那我要你做什么,你是不是也得聽”
魏婧安明白了,她的戀人是因為嫉妒,哪怕嫉妒的對象本就是他。
他還在小聲說著“婧婧你知道我有多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嗎可是我害怕,我怕你會躲避我,會在我沒有做好準備出現在你面前時,沒有喜歡上我怎么辦要我向人類那樣大度地把你讓出去我做不到只能用些小手段”
坦誠是增進感情的良藥。
擁有良好學習能力的怪物顯然深知這點。
在兩人最親昵的時刻,用溫柔的話語瓦解對方的防線,將那些在曾經的時光里充滿偏執占有的做法訴說。
“在我沒有捏造出完美的軀殼的時候,我不敢貿然出現在你的面前”
魏婧安迷惑地摸摸他的臉,聽他解釋說“其實在人類的眼中已經很完美了,”完全沒有自夸的羞愧感,他毫不吝嗇地向戀人展露自己的俊美,“我總擔心眼睛不夠深邃、不夠深情,鼻梁不夠挺翹,嘴角的弧度不迷人,我按照人類劃定的完美五官的比例進行了調整,但是受限于我的基因嗯,我的母親是人類,她很漂亮,我能改變的東西不多,只能稍微調整瑕疵婧婧還滿意嗎”
說話間,林晏舟的額間滴落汗珠,沿著挺闊的臉部輪廓,落在她的心口,魏婧安看到男人纖密的睫毛眨動間,赤黑的眼眸便流淌出令她尾椎發麻的愛意,她伸手捧住。
“當然滿意。”
“什么樣子我都喜歡。”
“只要是你。”
接連三句情話,令林晏舟完全拋卻嫉妒的情緒,滿是笑意地蹭蹭她的臉頰,再邪惡的怪物都逃不開溫柔鄉,依偎在戀人的身邊,可以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袒露,這種震顫靈魂的親昵令他深深迷戀。
魏婧安接下來的話卻令昏昏欲睡的怪物身軀一顫“我奶奶嗯,她是你派來的嗎”
奶奶總是坐在河邊發呆,有好幾次睡夢中醒來的小女孩就會發現奶奶的半個身子泡在水里,上半身像是扎破的氣球般漂浮在水面。
如此恐怖的一幕,早已在記憶的潤色里變得理所當然,那些曾經匪夷所思又驚恐的畫面,成為小女孩的噩夢,她安慰自己都是噩夢。
白天的奶奶過于冷淡。
魏婧安只當她是年紀大,不便于行動。
直到在電光火石間,她記起在清水村的那天,清晨和林晏舟漫步在小溪邊見到的那只飛快流竄的章魚。
林晏舟嗯了聲。
他問“婧婧還想著它只是只用來安頓你的借口罷了。”
湊上前,用親吻來奪回魏婧安的注意力“它只是一只擁有低等智力的章魚罷了,那具身體的主人早已在睡夢中度過余生了,你平時面對的奶奶,是具被章魚填充身體的尸體害怕了嗎惡心了嗎婧婧不會再把依戀的情緒分給其他人了吧”
魏婧安確實覺得惡心,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話,過了會兒,才問“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注意我的”
她完全沒有印象了。
軟觸涌來,裹住她,像是把她裹進棉花堆里,不同的是,棉花是被雨水浸濕的潮腥粘膩,在這樣非人的詭異的環境里,魏婧安的心緒竟然異樣的平靜滿足,她用雙手努力越過堆壓的軟觸,抱住他的腰肢。
聽他柔聲說“這個啊,說來話長”
林晏舟輕摟著她。
又說“婧婧困了吧我們明天再去收拾房子,今晚在這里睡吧我講給你聽,邊聽邊睡”
魏婧安就拱進他的懷里,睜著明亮的眼睛催促他快點說,雖然他還沒有開口,但是想到兩人在很久之前,不,是林晏舟在很久之前就注意到她,并且悉心的照顧,她的心里就像是開了漫天遍野的小花,每朵小花都在迎風招展
她迫切地想要陽光降臨“快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