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禾的腦子里仿佛有電鉆在攪動,不安的同時,又生出隱秘的安慰,余姣心軟,如果他的事業遇到危機,她肯定會心疼繼而原諒自己的吧
程禾暗暗打下主意,翻開相冊,盯著和余姣留下的合照,露了個期待的笑容。
寂靜的超市內部充斥著濃稠的黑色霧氣,霧氣遮天蔽日,頂部的玻璃窗被擋住,隔絕陽光的射入,這團黑黢黢的散發著陰森恐怖的氣體,把超市內部攪得天翻地覆。
周青彥裹著滿身黑氣,撐著鐵架的邊緣,慢慢地爬出來,溢出的黑氣栓住搖晃的鐵架,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那灘黑色的液體甚至避開鐵架的范圍,全都涌到余姣的身上,浸著她的腳踝和手腕,把她的肌膚弄得濕淋淋的。
她睡著。
躺在粘稠的特意仿照綢緞的黑霧上,懷里攏著地面搜羅來的零食,像是躺在綿軟的大床,適應陰氣的身體再也沒有在周青彥靠近時,泛起雞皮疙瘩,而是貪婪地張開毛孔,吸收那股清涼的氣息。
周青彥塑造完身體,仍有些虛弱,一手捂住胸口,另只手扶著鐵架,半跪在余姣的身前,臉部的膚色變得越發白透,只是靠近她的身體,他就能感覺胸腔那顆冰涼的心臟在慢慢的變熱并非物理意義,而是精神層面,仿佛團烈火燃燒。
隨著這次身體的瓦解和重塑。
他探知到此前不曾涉及過的知識。
當時在雪山下的尸體里塑造出形體的時候,他的意識尚在混沌中,只知道要找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顆留在胸膛內部仍在跳動的心臟,是他找到的最寶貴的東西,見到余姣的時候,迫切地想要把它給她。
最寶貴的東西理應交給心愛的女人。
周青彥慶幸當時是捧著這顆心臟來到余姣的身邊,而不是像討厭尸體那樣把它碾碎在腳底,否則的話,他可能永遠無法來到余姣的身邊,把心臟交給她,那就徹底地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她的手上。
他的力量受她牽扯、被她控制。
周青彥用專注的目光望著睡熟的余姣。
余姣在睡夢中無知無覺,超市的自動感溫空調在感知到溫度驟降后,暖風從出風口徐徐吹來,裹在冰涼氣息中的余姣,竟然難耐地扯開領口,嘟囔聲“熱啊。”
她的反應落在周青彥的眼底,引起男人越發深沉的愛戀,他生怕余姣會因自己的體溫產生不適,沒想到吞食心臟的她,體質變得一日比一日好。
外涌的黑氣徹底收回體內,維持住人形的周青彥,俯身抱起熟睡的余姣,綢緞般的黑霧仍舊墊在她的身下,他抱著她,大搖大擺地離開雜亂的超市,走進熱辣的陽光照耀的空場。
不受半分影響。
余姣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她恍惚片刻,窗外天色已經沉下去,身側猛然塌陷,周青彥的身體重重地壓來,他仿佛不知道自己比余姣高大數倍,使勁往她懷里縮,用惡心人的語氣絮絮叨叨
“姣姣、姣姣,我還是很疼啊,你看到的,貨架突然砸到我身上,把我的骨頭都砸爛,好不容易才把身體凝聚好,可是骨頭縫里還是疼,頭也疼,心口也疼”
余姣長吸一口氣,垂頭盯著男人泛著寒氣的腦頂,恨不得伸手錘他一拳,她本來睡得很舒服的,也是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竟然有起床氣。
不停提醒自己他是鬼、他是鬼、他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