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嘗到咸澀的味道,甜美血液被掌心皮肉包裹,散發著濃郁誘人的香氣。他脖頸修長,肌膚白皙,微微垂頭,隱蔽在徐昭視野之外的喉結滾了滾,不僅脖頸秀氣,連喉結也秀氣,像顆圓潤寶貴的珍珠藏在里面。
察覺到徐昭往后抽手的舉動,他伸出截虛弱手臂,虛扣住她的腕部。
“小聲說,他們聽不見的。”
林樾的唇色發白,如果徐昭仔細觀察他,就會發現裹著步足的干皮停止變化。像是被迫按了暫停鍵。額頭滲出密密的汗珠,他神情略顯焦躁不安,心底卻因舔舐到徐昭的掌心而雀躍。
喧囂環境影響蛻皮過程。
被柔軟蛛絲裹著的步足略微掙了幾下,漸漸的,安靜垂落。他更關心的是門外人談話的內容。
扣著她腕部的手沒有用很大力氣,徐昭卻不敢掙脫,掌心黏糊糊的,稍稍蜷縮了兩下。她暗暗吸了兩口氣,壓制驟然上涌的難以言喻的奇怪情緒,抬起眼睛,微微挑動眉頭。
意思是你想說什么。
林樾縮在金黃色的網兜里,他在徐昭的面前,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脆弱的惹人憐惜的樣子,頭一次表現出憤怒心疼。
“那天晚上,”林樾眨眨眼睛,直直盯著她“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他不關心鎮子里的事情,對那里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徐昭逃命的那天晚上,隔著遙遠的距離,嗅到她血液的氣息,離開草屋,就看見讓他憤怒的畫面。
他懷揣著心疼和喜悅的情緒,抱著她回到草屋。徐昭在那個晚上睡得安穩,等她再醒來的時候,說要留在這里。那個時候,他有再多的疑問都不敢問了,只是這一個消息,就讓他驚喜得手足無措,生怕做錯一件事情說錯一句話,驚擾徐昭帶給他的美夢。
可是現在,男人們夾雜惡毒詛咒的罵聲,仿佛拳頭重重砸在他的心口。他握住徐昭瘦弱的腕部,不敢用力,溫柔無害的面皮之下藏著的是陰暗邪惡的想法。
他們怎么敢、怎么能咒罵這樣美好的徐昭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徐昭有沒有受到額外的傷害傷害過她的人都應該付出代價
徐昭一面警惕地防備門外兩人的打探,一面回應林樾“那天啊,其實沒什么事情的”捏住手腕的力道加重,林樾委屈不滿,仿佛不喜徐昭遮遮掩掩的態度,還有更多的混雜的情緒,徐昭沒仔細觀察,只好如實道
“他們因為旅游團的事兒,遷怒外地人,認為是外地人帶來的災難。然后我是在前幾天剛剛發現的,旅游團的人很有可能被他們以乞求自身平安的目的,獻給蜘蛛了。我來的時候,可能旅游團的人都已經死掉了,他們把注意打到我的身上。那天晚上,連進光和,和林錦東在我的房門外,說了些話,我這才確定我的猜測是真的然后我就用了些手段,把連進光裝進麻袋里,逃了出來,被你救下就是這樣。”
徐昭說話的時候始終磕磕絆絆的,說到麻袋明顯的停頓片刻,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實話實說。林樾是個溫柔善良的好人,他能夠挺身護著鎮里的人,倘若知道連進光是間接被她弄死的,心里是怎樣的想法會不會覺得她殘忍惡毒,會不會疏遠自己
她內心忐忑,悄悄望向林樾。
林樾始終柔軟的目光使她心頭一松,呼氣的功夫,他慢慢地拖著疲憊的身體,探出網兜,湊近她說“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早點認識你,或者沒有咬傷你讓你恐懼,你也不用待在那個地方受人欺負徐昭,那天他們有傷害到你嗎”
徐昭搖頭,掌心猝不及防地貼上柔軟的唇瓣,林樾只敢輕輕碰碰,緊接著,將半張面頰貼在她的掌心,目光溫柔竟然讓徐昭心頭猛跳,渾身僵硬。
房屋外時不時傳來男人的咒罵,卻好像始終隔著層屏障,屋內遍布蛛網,徐昭在近乎密閉的空間里,只覺得緊張不安。
“你,你別出來,回蛛網里”
林樾抿起唇,裝沒聽見,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他們說了什么”
徐昭大腦遲鈍“啊”真的很想不明白黑水鎮的風土怎么養出這樣一個嫩豆腐似的精致人不僅面容驚艷,一舉一動都透著明晃晃的勾人,臉頰是溫溫柔柔的觸感,時不時地蹭動她的掌心。她一顆石頭似的心臟都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的。
“連進光和林錦東,他們在門外說了什么。”
林樾半邊身子探出網兜,因為正在蛻皮,狀態比初見還要虛弱蒼白,徐昭真擔心他掉出來,趕忙往前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