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松在此的表現很怪異。無論是從天而降的怪物、還是天臺的殺戮,他所表現出來的只有冷靜,仿佛是習以為常的事,這幾個月,他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恐懼。
說回他的身體,他不僅沒有消瘦,卻變得更加健康。
肩膀的寬度發生變化,胸前的肌肉增厚增強,就連他的力氣都發生變化,往常他很少抱溫惠,最近幾月他卻頻繁地背她、抱她,甚至興致來時,還會像抱小孩似的把她拖到腰部以上的位置
怎么可能呢
正在這個時候,鄭松推門進來,溫惠連忙閉上眼睛,她緊緊地咬著唇,揪住被子的手泄露緊張,正在顫抖。
鄭松脫掉鞋子,坐到自己的位置,略有些委屈地掃了眼被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溫惠。他記得,在最初的時候,他和溫惠是單獨睡在各自的被窩里,可是早就改變了他每天晚上抱著香香軟軟的妻子,今晚上她卻帶著顯而易見的抗拒。
鄭松摸到她緊咬的唇“再用力就破皮了呢惠惠。”他期待地詢問“要是很害怕的話,我們睡在一起吧。”他試探地扯扯她的被角,發現邊邊角角被她窩進去并且壓在身下,他困惑地皺眉,不懂溫惠的意思。
溫惠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和“不用,暫時這樣睡吧。我的意思是,我怕,我怕我晚上做噩夢亂動還是這樣睡吧。”
鄭松離得她很近,就算溫惠不太敢看他,但眼角余光還是清晰地瞥見他驟然失落的表情。
他像只被雨淋濕的小狗,眼角眉梢都透露著悲傷的情緒。溫惠的思緒被撕扯成兩半。
無論是遇見的小男孩,還是陶倩,它們都是被食欲支配的怪物,就算陶倩偽裝得再好,還是避免不了被食物引誘而露出的垂涎表情。
鄭松完全不是那樣的。他會在日常生活中學習做家務,會在她月事期間悉心照顧她,會在夜晚的時候和她共同沉入云端海洋,怪物能夠擁有這樣豐富的情緒和學習的欲,望嗎
溫惠陷入糾結。
她想,或許是自己有些發熱,導致意識混亂。潛意識里,她并不希望鄭松被怪物奪舍。她喜歡現在的日子,她喜歡這樣的生活,她不希望有任何的因素將之打破
溫惠察覺到男人情緒的低落,她的心就開始發軟,她不想因自己的敏感而傷害到鄭松的心情。
想要說點什么彌補,鄭松直接扯住她的被角,俊美的面容覆到面前,眉頭微皺,漆黑眼睛流露滿溢的委屈難過,沉暗的陰影籠罩溫惠,她的心臟不受控住地狂跳,眼神不停瞄向他的嘴巴。
他想要做什么
溫惠緊張地攥緊被角。
怕他像陶倩那樣,在她面前,讓她眼睜睜地看著面部皮肉脫落,宛若老房子褪掉的墻皮,慢慢地跌落,被猩紅血肉覆蓋那樣的場景她受不了,尤其是在最親密的人的臉上呈現。
就在她思緒胡亂飛舞的時候,鄭松垂頭,吻吻她的臉。
溫惠閉上眼睛,一怔,抬眼看他。
鄭松的語氣和他面部表現出的委屈如出一轍,他說道“惠惠膽子大,可我膽子小。我睡不著覺,我怕做噩夢,惠惠你幫幫我吧。我想和你睡在一張被子里,”他著重強調“否則我會睡不著,睡著也會做噩夢的。”
溫惠被他委屈的面容蠱惑,怔愣片刻,沒說拒絕,鄭松已經趁著她出神的時機,掀開被子的一角,邊朝著里面蹭去,邊觀察溫惠的反應,見她沒抗拒,便躺好,再得寸進尺地將胳膊伸到她的脖子底下。
鄭松心滿意足地道“睡覺吧惠惠。做個好夢呢。”
溫惠不敢看他的臉,閉上眼睛,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