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被輕輕碰了下,溫軟,濕,熱的唇擦干凈她眼底滑落的淚珠,吻到眼下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睜開一條眼縫。
白亮的燈光能夠清晰地照出臉部的細節。男人的肌理緊湊滑膩,隱隱藏著股詭異的涌動感,仿佛在皮肉里面有鼓動的血脈
或許是之前的場景給她帶來的沖擊力太強,看到鄭松她總是免不了胡思亂想。
隔著半拳的距離,溫惠在他困惑的眼神下,漸漸地放松起來,她緩慢地掀開眼皮,裝出剛睡醒的樣子,語氣微有些抖“我在睡覺,你開燈干什么。”
她在觀察他。
他同樣觀察她。
鄭松不確定剛才的畫面有沒有被她看到,他抿掉唇邊沾染的淚漬,咸咸的。
他專注地望著溫惠“惠惠,你醒來有看到什么嗎”
溫惠肯定不敢承認“啊你在說什么”藏在被子里的手握緊,她故作鎮定地道“我應該看到什么你還沒回答我,不睡覺開燈做什么呢。”
鄭松冷靜道“我睡不著,到窗邊站了會兒,還在下暴雨,我看到有奇怪的東西落地,然后就聽到你的聲音。是不是那些東西吵醒你了”
他摸摸她的臉,溫度冰涼,室內溫度二十多,她蓋著厚被,不可能有這么涼的體溫。鄭松眼神暗了暗,輕聲詢問“惠惠,做噩夢了嗎”
溫惠垂眸,躲避他的視線,嗯了聲“噩夢,是,是噩夢嚇醒的,”男人眼神專注,仿佛在她身上點了把火,她感到渾身都不自在,不停地吞咽唾沫,巴掌大的臉寫滿不安,就在她準備說點什么好安全度過夜晚的時候,燈光驟然滅掉。
溫惠一愣,抬眼。
鄭松躺回原位置,抱緊她“睡覺吧惠惠。”他將她的臉按到胸口,溫熱的胸膛裹著心臟,察覺到妻子的靠近,正在有力且沉穩地跳動著。
溫惠貼著熟悉的位置,卻再生不出半點甜蜜的心情,仿佛有把刀懸在頭頂,隨時都可能斬落。
一夜驚夢。溫惠睜開眼睛,就和鄭松的眼神對視,他仿佛整夜沒有入睡,眼球爆出雜亂的血絲,面色憔悴,她難掩心疼,剛要開口關心他,那些話就被堵在喉嚨里,她瞪大眼睛,旋即盯著別處。
“你,你沒睡好嗎”
鄭松的臉色驟然轉沉,精心捏造的面容有些微的扭曲,那雙只是有些血絲的眼球剎那間彌漫著殺戮般的猩紅,和他這幅恐怖面貌截然不同的,是他散發出來的氣息。
蔫頭耷腦,彷徨失措。
他嗯了聲。
溫惠沒再回應他,掀開被子,換上衣服。
鄭松“惠惠,你去哪里。”
溫惠站直,背對他,想回頭笑笑,又怕自己僵硬扯出的笑容暴露她的緊張,就那么面朝著墻壁回答“我,我洗臉刷牙啊,你早上想吃什么”
話出口,她心臟緊縮,他要是說想吃她怎么辦她連忙彌補道“冰箱里有蛋餃我煎幾個蛋餃,再煮碗,煮碗小米粥行嗎”
她的姿態放得很低,罰站似的站著,直到聽到鄭松說了聲好,她如釋重負般逃到洗手間。
關門,拍著胸口大口喘息。
鏡子里,女人黑發凌亂,臉透白,眼里盛滿慌張恐懼,平日貫穿的頗有溫柔味道的開衫半裙,換成寬松衛衣和休閑褲。
她嘆了口氣,后背靠著墻壁,不知道該怎么辦
溫惠收拾好心情,她搓了搓泛白的臉,不住地安慰自己,不要怕、不要怕按照新聞播放的內容來看,她身邊的這只怪物應該是最強悍的那類,他在降臨的最開始留下她的性命,溫惠偏向于是用做儲備糧,或者再難聽點,怪物在她身上嘗到新鮮的滋味,畢竟溫惠和他晚上的生活還是很和諧的,想到這里,她就明白那些奇怪的玩具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