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怪物在捕獵的過程維護自身形象,但是面臨異世界物種的掙扎,不得不變化原型裹纏住它們,猶如滑膩粗壯的蟒身緊緊纏繞住獵物直至閉氣,吞食結束又像貓科動物那樣用舌面仔細清理過,還是殘留血液。
味道也不好聞。
溫惠率先打開房門,敏感地察覺到怪物緊跟著進來后,便想要伸臂攬抱她,她神經一緊,濃郁血腥彌漫,略顯厭惡地皺了皺眉,躲開怪物的懷抱。
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說道“先去洗澡我不喜歡這股味道”
話落,溫惠打量怪物的表情。
和非人的怪物相處到底還是充滿恐怖的威壓,無論他做出再多的承諾,亦或是從前的無害表現,都無法消除人類在面對自身力量無法掌控的怪物時由心底產生的戰栗和不由自主的臣服。
上一段夫妻關系里,溫惠溫柔大度,體諒鄭松忙碌一天的辛苦,耐心收拾維護和鄭松的家庭,在鄭松忙于工作的同時,忍耐著挑剔替鄭松照顧他的父母親人,在那一段關系里,溫惠伏低做小、唯唯諾諾,渴望用滿心柔情換來丈夫能夠有她一半的對待,當渴望被長久的蔑視和理所當然消耗的時候,她感到疲憊和空寂。
怪物的偽裝是壓倒她的最后稻草,緊繃的神經倏地斷裂,她在面對怪物時的恐懼和戰栗,由一種極端慢慢地走向另一種心緒
她不想再看別人的臉色生活,不想再因另一半的喜好委屈自己,就算她面對的是隨時可能將她吞食的怪物,和她有著絕對力量懸殊的怪物,都不能夠再支配她的生活。
她在心里想著
怪物在給她安全環境的同時,如果能夠做到尊重她,她愿意回饋給怪物所需的愛,倘若他像前夫那樣趾高氣昂,利用怪物的身份強迫、逗弄她,使她像籠里被觀賞的雀鳥一樣,哪怕丟掉性命她也要離開他。
溫惠眼底的淚痣被白亮燈光照耀,霧靄般的冷意迷蒙地罩著她的臉,那股溫溫柔柔的弱氣便顯出幾分冷靜的審視。
怪物親昵的舉動被阻止后,便陷進無可避免的委屈里,他始終想著溫惠的承諾,在婚紗店里那個被迫終止的深吻,在回到熟悉的密閉的環境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妻子兌現,奈何溫惠滿臉溫柔的神情里藏著顯而易見的厭惡。
“惠惠。”
怪物在溫惠的眼里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健碩身材袒露,掛著破碎的西裝,蜜色肌膚濺落顯目的血點。他頓時僵住,不由得懊惱起來,竟然用這副骯臟邋遢的模樣向溫惠索吻怪物抿著唇,局促起來,往后退幾步,和溫惠拉開距離,免得她因血腥味道遷怒自己。
“我這就洗澡。”怪物蔫頭耷腦地走向浴室,擰開浴室門的時候,他微微停頓,回頭看向溫惠,“惠惠,你別嫌棄我。我保證以后會注意的,絕對不會再這樣出現在你的面前。”
他的表情很可憐,像只被雨淋濕隨時可能面臨主人遺棄的大型犬,使勁搖晃著背后的尾巴渴望得到主人的垂憐。
溫惠聯想到這副畫面,面部的冷色緩了緩,怪物的表現在她的意料之中,沒有辜負她的信任,她的語氣便帶著真切的笑意“要說到做到哦。我不喜歡這股味道,以后進食的話,最好把自己清理干凈再回來,地毯都被你弄臟了”
溫惠指了指進門的位置鋪展的淺灰地毯。
暗紅血液像繁花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