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有很多話想問他。
但現在并不是可以安心對話的時間和場合,所以我只好先把那些疑問暫且壓下。
我其實有點擔心,擔心他以安室透的身份來這里帶我走會不會給安室透的臥底任務帶來麻煩,會不會影響整個對組織的清繳計劃。
但他說沒關系,他說已經安排好了,我信他。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怎么才能離開這棟樓。
現在是午休時間,除了兩個輪班執勤的組織成員之外,其他幾個人包括伏特加應該都在餐廳里。
“波本”在組織里的地位不算低,作為高級代號成員,加上神秘主義者的標簽,他在大部分的行動當中都有相當大的自由,但這份自由并不包括在這個基地里肆意妄為。
不然他早就會出現在這里了。
“這條通路雖然沒有監控,但兩端一端是廚房,那邊只有一個用來儲存食材的小儲物間,另一端是餐廳,伏特加他們都在那邊,所以伏特加剛剛才會那么輕易地離開從餐廳的通路往外走,就算他們不會明面上要求同行,也肯定會帶上尾巴。”
“那樣一來,如果我們去了越界的地方,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警惕起來,到時候可能得花相當的精力和他們周旋,對面的九個人我一個都打不過,就算兩個實驗助手不會加入戰斗,七個人的壓力也太大了。這種正面沖突能避免果然還是應該避免的吧”
“比起直接出去,我覺得那個廚房邊的小儲物間說不定有文章可以做。那個房間很小從外面一眼就能望到頭,我沒進去過,但是我之前試著在不同時間段去那附近觀察過,并沒有看到有人往里搬運物資的痕跡,而且,我比對過這里和其他幾層房間位置,如果我的感覺沒出錯的話,那里可能有其他通路,應該是連接地下一層的某個路口。”
“地下一層的地形我知道,但是我不確定通往地上的路口具體是在哪兒。那邊肯定有監控,還有至少兩個成員在巡邏,大概很難不被發現,所以那之后的事情我們得再想辦法。”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我的推測沒錯的前提下,就,我們可以先去那個小儲物間碰碰運氣”
“安太郎”
我絮絮叨叨地把我的想法和發現都說了出來,才發現對面的人一直都沒有反應。
他一直在注視著我,溫柔的視線仿佛能讓人溺進去,配上安室透這張臉,帶著種異樣的殺傷力。
“干、干嘛這樣看著我啊”
我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視線,感覺臉上有點發燙,總覺得在感受到這樣的視線之后,以后大概都沒辦法直視安室透這個人了。
“是我說錯什么了嗎還是說你們有更好的安排啦那我該怎么配合你們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說。別的我不了解,但地下二層到五層的構造我可熟了。”
“老板還真是會給人驚喜。”他笑了,寬大的手掌輕輕落在了我的頭頂,像是風吹過一樣,一瞬的撫摸轉瞬即逝。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看來在基地里的這段路要拜托老板來帶路了。”
諸伏景光沒來由地想起之前看到過的一款游戲,游戲的主線劇情看起來似乎是老套的騎士拯救公主,但事實上,在騎士沉睡的一百年時光里,小公主一直都在憑借自己的力量在城堡里和災厄戰斗,守護著她的王國。
她不是只會等待著救援的小公主,她是勇敢的戰士,哪怕有過軟弱,有過恐懼,有過痛苦和迷茫,她也一直都在堅守著自己的戰場,等待著和她的騎士重逢。
他的小公主可真厲害,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就如她所說的那樣,儲物間的箱子背后藏著一道上鎖的暗門。門背后是一條長長的、直通上層的走廊。走廊的光線很暗,空氣潮濕又陰冷。
小姑娘明顯有點害怕這樣的環境,她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一點,又一點,最后幾乎貼在了他的手臂上。
諸伏景光的唇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
為了避免太快被發現,他們沒有開燈,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這條黑暗的走廊里試探著前行。
視野被剝奪的后果就是,其他感官會變得格外清晰,于是彼此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強。
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體溫,還有,柔軟身軀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