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又談崩了。
雖然我和諸伏景光在我能否繼續參與和黑衣組織之間的對抗這件事上完全沒能達成一致,但日子總歸還得過下去。
最開始我琢磨著我還可以在自己家將就著住一下,反正諸伏景光他就住在我家對門,萬一出點什么狀況,這個距離接應起來也不算費事。
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各自習慣的生活空間,隨意擠占總歸會讓人有點過意不去。
再者說,我其實也挺想向他證明的,就是說我身體雖然變小了,但在大部分時候還擁有獨立自主的行動能力,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到的廢人,我希望以此換取自己外出探索的資格。
但事實上,日常生活這種東西對一個年僅九歲的孩子來說簡直太不友好了。
別的不說,家里那些慣用的家具都變得格外高大,原本伸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現在得踩上小凳子,原本踩小凳子能夠到的地方,現在得踩大號的椅子,有時候甚至上了椅子也夠不著,只能在椅子上再摞一個凳子,搖搖晃晃爬上去,踮踮腳,伸伸手,卻發現還是不夠高。
我開始認真思考我靠自己把桌子搬過來的可能性了。
當然,我最開始沒搬桌子并不是因為我不想,主要是我搬不動。
可惡啊,縮水的不只是我的身高,還有手臂的長度,這就導致我的活動更加不方便了。
原本只是想從上面的柜子翻出小毯子來蓋,沒想到,我和我的小毯子居然隔出了如此大的一條天塹。
就很氣。
諸伏景光進門的時候,我正站在凳子的最高處跺腳,被他用訝異又略帶著不贊同的眼神望著,我忽然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心虛。
大概就是借口寫作業然后被進來送水果的媽媽發現我其實在屋里翻跟頭那種尷尬的感覺。
“老板。”他微微仰著頭,柔軟的黑發便順著他的動作向后垂落,讓那張面孔和視線里若有若無的苛責更加清楚,盡管他的語氣聽起來和平時一樣的溫和,但我總覺得他就是在責備我。
“我可以了解一下你出現在那種地方的理由嗎”
“我、我就是去拿個東西嘛,想著不會有什么問題所以也就沒去麻煩你。”
我扁著嘴巴,有些弱氣地這樣說了,身體不自覺地往后蹭
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啊啊啊啊我忘了我還在凳子上啊而且,因為凳子是摞在椅子上的,所以它根本就,不穩啊
踩空的瞬間,我才意識到大事不妙,因為重心不穩,我的整個身體都向后栽倒,而被我踩著邊緣踩翻的凳子整個在空中轉了個圈兒,連帶著下面的椅子也向前蹭了一段,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響動。
視野內天旋地轉,腦內刷屏的只有一個想法。
完蛋了,這次真的丟死人了。
嗚啊,是誰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證明自己很行結果反過來證明自己完全不行啊
是我啊qaq
我閉上眼睛,抱頭等待著即將落在身上的沖擊。
但痛感并沒有如預想中的那樣襲來。失重的感覺消失之后,我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是落入了一個寬闊又溫暖的懷抱。
原本被我踩飛的小凳子也被人穩穩接住,沒砸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