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霏到的時候護士站跟門診部十分喧鬧,在罵人的、在打架的、在為難醫護的、在哭鬧的發什么瘋的都有,唯一的問題是,都是新過來看的病患跟家屬在發瘋,住院部反而一如既往地安靜。
跟外面這群發瘋的一比,精神病人們反而如此平和。
每年都要來這么一次,人只要活著,就是發瘋的過程,了無牽掛住進精神病院的,反而能想通很多事情。
去找醫生的途中,遇見了護士長,對方也忙得腳不沾地,看到郁久霏后一把摟住郁久霏的脖子“你居然來了,快,去換護工衣服,幫下忙,來得可太是時候了。”
“可是,護士長,我是來看病的。”郁久霏倒著被護士長拖著走,像個乖巧的布娃娃,雙腿伸直,整個人被護士長夾在胳膊底下,熟練得不行。
“呵,給你算工錢。”護士長冷笑一聲,拖著郁久霏走到了值班室外。
郁久霏一聽,當即站直了身體“醫院是我家,為醫院出份力是應該的,需要我做什么請講。”
護士長冷哼“去給你主治醫生打下手,別人來問你就說自己是實習生。”
這種事郁久霏很熟悉,她應下來后,護士長就匆匆忙忙走了,路上還遇上了打架的夫妻,對方視而不見地繞過去,這種事司空見慣了,大家都基本交給虎背熊腰的男護工解決。
郁久霏收回視線,輕車熟路地走進值班室,隨便找了套合身的護工服換上,一出來就是合格的護工了。
一直給郁久霏治療的醫生很年輕,不過十分有經驗,現在已經是主任醫師了,平時很少坐臺看診,然而每次出來,都會遇上許多奇葩病人。
有時候看著那些人吧,總覺得坐在醫生對面的不是病人,旁邊站著的家屬才是,可醫生總不好直接說“你家屬看起來比較符合住院要求,建議他來治療一下”。
郁久霏到的時候醫生正在微笑地聽家屬描述十五歲病人的情況,哦,應該是抱怨,抱怨孩子不聽話了、成績不好了、叛逆了、承受能力差了等等,就沒有他們不抱怨的,尤其孩子父親,抱怨的同時還動手推搡孩子。
旁邊年輕的實習生已經揉亂了自己的頭發,一抓就是一把,看得出來他忍得很難受。
而見多識廣的醫生笑容依舊,時不時端起自己的保溫杯喝一口茶,在父母發問的時候,全部微笑,也不應聲,不過有句話說得好,當你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時候,微笑就好了。
實習生不認識郁久霏,他抬頭看了眼,趕忙問“請問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不等郁久霏開口,醫生說“她來接班的,你先去副主任那邊幫忙吧。”
聞言,實習生臉色一喜,趕忙跑了,他實在聽不下去了,再聽,他都想給那父母來一針。
郁久霏笑著坐下,看了下實習生記的檔案,隨后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旁邊的父母“叔叔阿姨接著說呀,說清楚,醫生才能對癥下藥哦,不要有隱瞞,最好什么情況都說一下。”
醫生似笑非笑地掃了郁久霏一眼,點頭,示意父母繼續說,他有在聽。
有時候精神病的思維確實跟正常人不一樣,郁久霏想的是,家里有什么事情,應該都說清楚,所以每次有難解決的問題,護士長就讓她過去當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