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一噎,腹誹憑什么剛才的不算從以前開始說就從以前開始說。
她坐端正,看著他道“第一次見面,你祖父與我祖父開玩笑說要讓你與我們孟家女結親時,你為什么把玉佩給我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把玉佩給了我,從那以后我就總是被我的堂姐妹們排擠孤立,我做什么都要被她們拿出來挑剔一番,以證明我配不上你。”
“你很難過”賀礪問。
孟允棠小嘴油汪汪的,答道“當然”
“如果我沒記錯,你我第一次見面,不是我先給你一塊玉佩,而是你先給我一塊石蜜。”賀礪道。
孟允棠懵。
“不記得了”
孟允棠搖搖頭。她那時才五歲,要不是賀礪給她這塊玉佩后面不斷地被人提起,她也未必會記得這件事。
賀礪道“當時我坐在綏安侯府后花園小湖旁的一塊山石上,你牽著你弟弟路過,看到我,湊過來像看猴子一樣盯著我看,還說小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孟允棠雙頰漲得通紅,下意識地否認“不可能,你胡說。”
賀礪懶得與她爭辯,繼續道“我說走開你不走,還從那可笑的兔子形狀的布包里拿出一塊石蜜,獻寶一般遞給我,說小哥哥,你不開心嗎這個給你吃,這個可甜可好吃了”
孟允棠“”他說的這些她都不記得,但她記得自己小時候確實有個兔子形狀的小布包,是以前阿娘身邊的丫鬟素蘭給她做的。
“我沒拿那塊糖,然后你弟弟就撲過來把它搶走了。你還跟我道歉,說你只有一塊,沒有更多的了。我沒拿你的糖,但這份情我領了,所以當我祖父說要我從你孟家姐妹中挑一個做媳婦時,我把玉佩送給了唯一有印象的你,有問題”
這樣聽起來好像是沒問題,可是可是什么孟允棠感覺自己的腦子又不會轉了。
“因為我挑中了你,你的堂姐妹們就開始排擠你孤立你,這說明她們教養不好,人品也有問題。你因此受了欺負,不去怪她們愛嫉妒沒教養,反而來怪我不該送玉佩給你你不覺著你看問題本末倒置了嗎”賀礪道。
孟允棠“”
“這一條不成立,繼續。”
孟允棠打起精神,想了想,道“小時候你送我一疊糖紙,我去跟她們分享的時候,她們嘲笑我,說原來我在你眼里也就是只配得到吃剩下的糖紙的地位”在他的注視下,她越說越小聲。
“那時候長安的小娘子們流行用那種顏色圖案帶有異域風情的糖紙做發飾,我送你一疊,是欺負你吃糖對牙不好,所以我沒給你糖只給了你糖紙,糖全給你弟了,你弟現在牙還好嗎”賀礪問。
孟允棠想起孟礎潤動不動腫得老高的腮幫子“”
“所以說,你所謂的我欺負你,其實全都是別人欺負你,你不敢怪別人,就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
“才不是呢彩衣總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吧它說小豬小豬胖乎乎難不成是什么好話害得我被那么多人嘲笑。”孟允棠大聲道。
“你以為從讓一只鸚鵡開嗓到教它流利地說出一整句話是一件容易的事嗎我費了半年的功夫,你就看到我沒教它說好話”賀礪高聲。
他這樣一說孟允棠難免有點心虛,但想想又不服氣,遂外強中干道“那、那次你送我金海棠珍珠發圈,我戴上了,你又嘲笑我,說只有發圈好看,我不好看。”
“你當時連門牙都沒有,能有多好看說實話也是欺負你你敢不敢再霸道一點”賀礪微微抬起脖子道。
孟允棠“”她惱怒地抓起一塊金粟平饣追,泄憤般啃起來。
賀礪瞟著她,問“不說了”
說,說個屁啊根本說不過。
孟允棠咬著在齒間滑來滑去的魚籽,忽然一個激靈。
不說不行啊,他方才好像說,要說清楚,得到他認同,才送她回家。
她說的那些都被他駁回去了,也就是說他不認同,那還送她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