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嚇得弓起身子一下抱住賀礪的脖頸,問“什么聲音”
那不知名的動物還在連續不斷地嘶吼“嗚嗚嗚嗚”
賀礪瞟她“放你下來”
“不要”孟允棠抱緊他的脖子,臉也埋在他肩頭,只露出一雙眼睛緊張地看著他身后。
她的發髻毛茸茸地蹭在他脖頸旁,他怕癢地將頭往另一側偏了偏,停滯一瞬,又回正位置,挨著她的發髻。
那幾只動物此起彼伏地叫喚了一陣后,孟允棠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貓叫春。
她松了口氣,自他肩上回過臉來,正好他也側過臉看她,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厚薄適中形狀偏秀氣的嘴巴。
涼涼的,滑滑的,帶著茶香的微苦
孟允棠喉頭咕嘟一聲,做賊心虛般慢慢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心里哀吟天吶我在想什么我為什么要記得這么清楚這種事情一定要盡快忘記
還沒哀吟完,人就被放了下來。
她放下捂著臉的手,一臉懵地看向賀礪。
賀礪伸手掌著她的后腦勺把她的腦袋扭向另一側,道“到了。”
孟允棠抬頭一看,還真到了她家的烏頭門前,檐下掛著熟悉的孟字燈籠呢。
她馬上上前拍門,看門的老奴好像也沒睡,很快就來開了門,看清了站在門外的孟允棠,大喜“大娘子回來了太好了快,快,阿郎和夫人這會兒怕是都還沒睡呢。”
老奴提燈引著孟允棠和賀礪走過孟家窄窄的外院,拍響院門。
孟扶楹周氏和孟礎潤此刻都在正堂里,天黑閉坊,沒法出門,他們心里記掛著孟允棠,也沒法睡覺,預備熬到天亮,等朝聞鼓一響坊門一開就出去找人。
孟允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娘子,這般不明不白地在外過一夜,想也不會有什么好事。周氏哭得眼睛都腫了,嘶啞著嗓子對孟扶楹道“彤娘要是有個好歹,我就和孟雅欣那個小賤人同歸于盡你們誰也別跟我講什么大道理,可一不可再,那賤人一而再地對彤娘下手,就是欺我們當爺娘的無用”
孟扶楹愁眉深鎖,道“待把彤娘找回來問清緣由,若真與孟雅欣有涉,我也不能輕饒了她。現在只盼著彤娘不要有性命之憂,旁的都容后再說。”
他話音方落,那邊孟礎潤騰的一聲站起身來,滿臉殺氣道“若真是孟雅欣害了阿姐,阿娘,你也不用與她同歸于盡。我找幾個伙伴,將她劫了,扒光衣服往東市一扔,我看她還有臉活下去”
孟扶楹與周氏全都一臉驚嚇地看著他,然后不約而同地撲過去,揪耳朵的揪耳朵,拍腦袋的拍腦袋,罵道“你這說的什么混賬話這也是你能說出來的話”
“她下作,不代表你可以比她更下作你趕緊給我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收起來”
孟礎潤被兩人撕扯半晌,煩惱地大喝一聲“行啦阿姐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們還有心思管我想法下作不下作我就不信你們倆心里不想活撕了她我不過說出來了而已,就那么罪大惡極”
一句話吼得孟扶楹和周氏都停了下來,周氏又要哭,耳邊響起丫頭驚喜的聲音“阿郎,夫人,大娘子回來了”
夜黑風高,月亮隱進了云層,只剩零星幾顆星子在夜幕中閃爍明滅。
孟府正堂里燈火通明。
孟允棠與與阿爺阿娘弟弟報了平安后,一家人與賀礪便在正堂里坐了下來,下人們忙著上茶。
見孟允棠安然無恙,周氏一顆心落回肚子里,看了看坐在對面和孟扶楹寒暄的賀礪,問孟允棠“彤兒,今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說起此事孟允棠就來氣,喝了一口茉莉香茶便告狀欲滿滿道“都是那孟雅欣設計害我。今日我從平昌伯府出來,本想直接回家的,在路上遇見了她。她一開始說,想與我說說話,我說與她沒話說。她又說要還阿爺替她買東西墊付的錢,但是記不清有多少,要算一算,我便跟著她去了東市的龍泉茶館。我們算了一會兒賬,然后我就喝了半杯她給我斟的茶,頓時覺著頭昏眼花,然后就昏了過去。”
周氏恨得咬牙切齒,礙于賀礪在場不好開口罵人,便怨起了孟扶楹“瞧瞧,你一片好心不計前嫌地幫她買這買那,還不收她的錢,到頭來,她卻利用此事來引誘坑害你的女兒你說說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孟扶楹面子上有些下不來,愧疚地看著孟允棠道“我也不曾想到她做人如此沒有底線啊那后來呢為何是賀大將軍將你送了回來”
賀礪接口道“后來,綏安伯府的孟氏兄弟將彤娘送到了我府上,說是彤娘喝醉了,時辰不早坊門已閉,來不及送她回家,要在我府上借宿一晚。我那隨從知道我認識彤娘,見彤娘人事不省,身邊也沒有丫鬟照料著,若是不收,恐怕會出什么意外,就自作主張將人帶進了府里,然后才來稟報我。等她醒轉費了些時辰,不然還能更早些回來。”
孟允棠見自己在他房里那般驚險曲折的經歷就被他輕描淡寫的兩句話給帶過去了,忍不住幽怨地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