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礪聽她這么說也惱了“他對你這么好你還與他和離做什么”
“是啊,與其要嫁給你,還不如不與他和離”孟允棠掙脫他的手,下了坐床就跑了出去。
賀礪氣得恨不能把屋子掀了,沒去追她。
孟允棠邊走邊掉眼淚,想起到前頭還要見人,忙又忍住。經過內堂側旁時,果然遇見賀令芳。
“彤娘,六郎呢你怎的一個人過來了”賀令芳走過來,見孟允棠眼圈紅紅的,神情躲閃,面色凝重地問道“這是怎么了他欺負你了”
“沒有就、就說話不投機而已。阿姐,若無其他事,我就先回家了。”孟允棠縱要告狀,也不會向賀令芳告,人家是親姐弟,難道心里還會幫她不成
“你等一下,過兩日府里要辦焦尾宴,我采買了許多食材,原本就要送些到你府上去的,正好你來了,就帶回去吧。”賀令芳說著,吩咐身邊丫鬟去拿。
孟允棠想快點回家,也就沒有推辭。
送走了孟允棠主仆,賀令芳將事情交代給齊管事,自己朝后院深處的觀鶴軒走去。
“拿去扔了”
剛走到觀鶴軒外的水廊上,便聽里頭賀礪怒氣沖沖道。賀令芳一抬眼,見一溜丫鬟端著精致吃食與果漿等物,魚貫地從軒內出來。
她進去時,賀礪正抄著一只長方形的檀木盒子要往外頭的池子里扔,眼角余光瞥見她,才作罷,隨手往坐床上一撇。
“發生何事值當你生這么大的氣”賀令芳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無事。”賀礪側著臉看著窗外,腮線緊繃目光暗沉。
“既如此生氣,便不要胡思亂想了。就把她當妹妹,不好嗎”賀令芳語氣平靜道。
賀礪愣了愣,扭過頭來看著賀令芳。
“這些日子,你又送馬又是把人帶到府里的,能瞞過誰太后一早將我叫去宮里問了,我把彤娘給咱們家人收殮尸骨的事告訴了太后,這才糊弄過去。彤娘有恩于賀家,我不想針對她,但是你娶她真的不行,旁的不說,她不能生,而你是賀家唯一的男丁,這如何能行”賀令芳頗有些苦口婆心道。
“自己都過不好,還管什么子孫后代難不成我活著就是為了繁衍后代”賀礪道。
賀令芳一噎,“你的意思,不娶她你就過不好了那你現在動怒成這樣,又算什么”
“我與她性格不合,不算大事。”賀礪扭過頭去繼續看著窗外。
湖中小洲上,兩只仙鶴站在一處,頭頸交接,狀甚親密。
賀令芳從驚愣中回過神來,不可思議道“性格不合還不算大事那什么才是大事六郎,我知道你與彤娘自幼相識,還有一段口頭上的婚約,但你們畢竟分開了八年,如今你對她的感情,也許并非是你所認為的男女之情,只是一段執念而已。你何妨將以前的事情放一放,試著把她當妹妹相待呢”
“我想睡她,如何將她當妹妹相待”
賀令芳愣住,繼而滿面通紅。
此時此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八年流放生涯對她這個幼弟造成的影響。
若是賀家沒有出事,若是他在長安長到這么大,這般粗俗的話,他絕對不可能當著她這個長姐的面大喇喇地說出口。
賀礪看著小洲上的鶴,淡淡道“阿姐無需多慮,太后與圣上用不用我,終究還是看我得用不得用,而不是看我娶了誰。我若是個無能的,便按著他們的意思去聯姻,遲早也不過棄子一枚。只要皇位穩固,滅族之仇不但現在可以不報,將來亦可不報,太后的心思,阿姐至今還未看清么”
賀令芳雙手交握,低眉道“太后的心思,我自然也是看得明白,但有時候也不免想著,若不能全身而退,我也情愿你不要再去報仇。你好好活著,對我來說比報仇更重要。”
“所以你應當支持我娶彤娘。”賀礪回過頭來,“如若不然,這世上除了報仇之外,還有什么值得我好好活著有牽掛,有割舍不下,才不會輕易去賭命。”
“為何偏偏是她”賀令芳真的很介意孟允棠與晏辭成婚三年無所出。
“你若定要我給你個理由,我只能說,她長得招我喜歡,且與她在一起我用不著提防什么。”賀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