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府忠武堂,滿朝文武只要是收到了請帖有資格來的,幾乎都來了。
他們許多人與賀礪都算不上熟識,稱不上了解,甚至不喜他的行事作風。但不看僧面看佛面,畢竟是圣人嫡親的表弟,該給的顏面總要給上幾分。
大太監魚俊義是最后一個來的,進門一看秦衍不在,很是滿意。
賀礪迎他入上座,正寒暄,鹿聞笙從堂外進來,繞到他身側對他耳語道“阿郎,丫鬟來報,孟小娘子約你去后院蕭蕭亭相見。”
賀礪微感訝異,抬眸看他“現在”
鹿聞笙點頭。
賀礪遂對滿堂賓客道“諸位,賀某有事需失陪片刻,各位請自便。”又叫李鐸幫他招呼著,就與鹿聞笙一道出了正堂。
一路來到后院竹林之側,見穗安禾善兩個丫頭在那兒望風,鹿聞笙就沒再跟過去。
賀礪獨自來到竹林深處,遠遠地看到孟允棠穿著粉色小衫,花纈白色褙子和綠色綾裙,雙肘支在腿上,托著下巴坐在竹亭臺階上,黃底綴白色小花的披帛從臂彎處垂下來。她頭上梳著驚鴻髻,遠遠看去便似只支著耳朵的小兔子一般。
他眼底漾出笑意,步履輕快地向她走去。
孟允棠聽到竹葉被踩踏發出的沙沙聲,抬頭一看,見賀礪著一身黑底繡金的交領右衽袍,頭戴金冠,煊赫地從竹林外向這邊行來,就從臺階上站了起來。
“臨鋒哥哥。”待人走到近處,想起待會兒要跟他說的話,孟允棠心中怯怯,眼神發虛地小聲叫道。
“怎么這副表情有人欺負你了”賀礪問。
“沒有。”
“那是想我了”
孟允棠“”
她低著頭,鞋尖在臺階上輕輕蹭著,道“我把彩衣帶來了。”
賀礪眉頭一擰,又漸漸松開,眸底笑意退卻,歸于一片黑寂沉靜。
他不說話,等她下文。
孟允棠想著此刻時間不多,容不得她猶猶豫豫的,索性長話短說“臨鋒哥哥,我們的婚約就作罷吧。我已經很努力地嘗試過了,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嫁給你。我能把你當哥哥,當朋友,就是不能把你當情郎,當夫婿,我真的做不到,對不住。”
“還是老生常談,我脾氣不好,我們性格不合,所以不能嫁”賀礪問。
孟允棠偷覷他一眼,見他面色平靜,這才大著膽子道“也不只是這樣,我們的人生經歷不同,讓我們看待事情的標準很不一樣。我知道我沒有這個能力改變你,我也不想被你改變。所以,從各方面來說,我們真的都不適合做夫妻。”
“你以為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嗎”賀礪忽然道。
孟允棠愣了一下,驚訝地抬起頭來看他。
“你秉性柔弱,處世天真,看問題永遠只看表面,做事拖泥帶水,和我完全是兩類人。可那又怎樣只要你是你,這些都不是問題。”賀礪目光凌厲地盯著她,“你嘮嘮叨叨找這么多理由,不過是為了掩飾那句你想說又不敢說出口的話你不喜歡我。”
他逼近。
孟允棠迎著他冰冷的目光,感覺事態有些失控,慌亂地想往后退,卻忘了自己站在臺階上,腳跟一絆,向后便倒。
賀礪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一把摟到身前,緊緊貼著,垂眸看著她驚慌的表情道“你喜歡過晏辭,喜歡過柳士白,只有我,賀礪,不管是八年前,還是八年后,都是你不喜歡的,避之唯恐不及的。我們不適合做夫妻好,不做就不做。”
他俯下臉來,嗓音低柔,帶著令人戰栗的狠意,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反正我要得到你,也不是非得娶了你。”
話音落,他松開她,將她扭過身去,雙手反剪到背后,直接用她的披帛將她的雙手綁了起來。
孟允棠在他手下根本毫無反抗之力,嚇得要哭,問“你要做什么府中這么多人,你別亂來。”
賀礪一言不發,將她雙手在背后綁好后,又將人轉過來,俯身一把將她扛在肩上,單臂環著她的雙腿,轉身就朝竹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