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甜甜“好早。”
許娘子“快點兒,你大伯娘一會兒便要出發了。”
許甜甜腦袋拱在被褥下,哼唧了幾分鐘,揉著眼睛起床,嘴唇撅的高高的。
許甜甜洗漱完成,坐上牛車,太陽才剛出現半邊臉。但路上已經有村民出現,看方向是去稻田里。
許甜甜小聲道“怎么大家都醒那么早”
她一般要睡到辰時七點到九點。
大堂伯笑聲很洪亮,趕著牛車道“你們小孩子覺多,我們年紀這么大了,至卯時便睡不著了。”
堂伯母也隨著大堂伯附和“我小時候每天也會睡到那么晚。”
女孩子嫁人前最快樂。
嫁人后頭上有婆婆,有妯娌,哪里還能睡懶覺但這些暫時不需要跟甜甜說。
河上村距離縣城十里地,加上幾人又趕著牛車,到達縣城僅用了兩刻鐘。
堂伯母和堂伯下了牛車,許城也伸出手把許娘子接下來。
“你們不用下來,讓你堂哥送你們一程。”
“不用不用,我娘家過去這條街就到了,用不著牛車。”
“你看你,怎么那么客氣”
“”
兩個大人推搡過后,許甜甜一家三口拎著禮品向另一條胡同走去。
許娘子其實姓陳,她父親考中秀才后屢試不第,在縣城開了家學堂聊以為生。幸好老宅是祖上傳下來的,不用額外費銀錢,算下來學生們的束脩也足夠家里一年的嚼用。
許娘子母親在屋內等候已久,她雖然已生皺紋和華發,但眉眼間仍殘留著年輕時的美貌。
見到他們三人敲門,她連忙過來迎接“沉不沉趕緊進來”
“吃飯了嗎灶臺上我還溫著甜甜喜歡的肉包,吃一個墊墊。”
坐在正堂縫補的一個婦人聞言咬斷絲線,推了推靠在自己腿邊的男孩“娘,金寶也餓了。”
小姑子家一個丫頭片子,不知道婆婆有什么好稀罕的,給她吃是浪費。
陳母瞪她一眼,沒好氣“你還是不是個當娘的,金寶有多大肚腸你不知道”
包子買回來已經分給他一個。
許娘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娘家大嫂,沒跟她一般見識。
她哥哥娶妻時只看臉,挑來挑去挑中了她大嫂。她大嫂這個人心思都寫在臉上,眼皮子淺的要命,恨不得把她娘手里所有東西都扒拉過去,偏偏自己又蠢。
幸好她生的三個孩子都不像她。
許娘子把東西放下,問她娘“我爹和大哥侄子他們呢”
“在書房。”
一大早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癡,非要考教自己兒子和孫子的學問。
許娘子“青松年底也17歲了,您給他相看人家,相看的怎么樣了”
青松是她大哥大嫂的長子。
這孩子心思不在讀書上,一直鬧騰著想退出學堂做點兒小買賣。但她爹是個萬般皆下品,只有讀書高的性子,怎么容許他去干那些低賤的商人活計。
家里鬧騰了好幾年。
她嫂子眼光高,覺得誰都配不上她兒子,一直尋摸好幾年還沒定下來,她前些日子回來的時候,她娘忍無可忍決定自己挑。
一直悄悄往中秋節禮上看的婦人突然湊過來“她小姑子,你覺得我家青松怎么樣”
“甜甜現在親事還沒定下來吧,姑娘年紀大了不好嫁,你看他們表兄妹在一處是不是挺好的。”
陳大嫂挑了好些年,家底殷實的人家看不上青松,家底不殷實的人她看不上。
最近她才發現,她小姑子不顯山不漏水的,家底兒著實不薄她有次竟然看到小姑子有一只金簪,那可是金簪
不知道她到底怎么發的財。
陳大嫂舔舔唇“我不是個刻薄的婆婆,甜甜只要陪嫁50兩銀子,我便”
許娘子額頭青筋跳了跳,直接氣笑了。知道她蠢,沒想到她能蠢到這個地步。
她想張口怒斥,門外陳青松卻先一步打斷了他娘。
“娘,你說什么呢”
陳青松表情比屋子里其他人表情還要不敢置信。他小時候在表妹臉頰上啃一口,都要被溫言昭打成豬頭,現在讓他跟表妹定親,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區別
溫言昭那人現在看著溫文爾雅的,任誰都說一句如玉君子,他可還記得他小時候打人的冷戾與狠辣。
那就是頭披著羊皮的狼
她是不是嫌棄自己兒子活的太長了
陳青松走進來,二話不說拉著他娘離開“我娘亂說的,姑姑你們別當真。”
陳青松他娘“欸青松你放開我,我還沒說完呢。”
陳青松“你快別說了。”
再說他就沒命了。
“”
兩人離開后,堂屋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