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娘子倒沒生氣。
她盯著眼前的人,溫聲道“你和家里人商量了嗎”
溫鈺“祖父祖母早便知道。”
何況沒人能攔他。
許娘子笑起來,語氣似乎有些為難“可是我見你母親似乎對甜甜有些意見,她說你會娶一個大家閨秀你們兩個人是不是還未達成統一”
溫鈺猛然抬眼。
他母親說了什么
許娘子輕聲道“你知道的,婆媳關系是一樁親事中必須考慮的部分。”
他想成親。
總該把他們的顧慮解決。
許娘子在聽到溫鈺母親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做個壞人,這件事她必然要讓溫鈺知道。
她是甜甜的母親。
她要為甜甜考慮,要幫自己的孩子把路上的坑洼一一鋪平。
溫鈺明白許娘子的言外之意。
他濃密的睫毛擋住眼底的冷意“我會解決的。”
許娘子沒說信不信。
只是道“除此之外便看甜甜意見,甜甜若是愿意我們也不反對。”
溫鈺明白。
許甜甜從房間內出來,許娘子和溫鈺不約而同結束了話題。
不是想瞞著許甜甜。
許甜甜是當事人,想成親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她,只是溫鈺剛才是在跟許家人表明態度,表明他對甜甜有意。
和家人表明態度,許甜甜不需要在場。
溫鈺又在許家坐了一會,離開時許娘子點了點許甜甜的額頭“去送一下你言昭哥。”
許甜甜
兩家只隔著一堵墻壁,還需要送
許甜甜有點狐疑,卻還是聽話的起身,跟在溫鈺身后。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走過院門門檻時,走在前方的青年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少女的腳下。
許娘子笑起來。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許善文忍不住道“娘,你怎么讓妹妹去送他”
溫言昭才剛剛說完自己想求娶妹妹,他娘便讓妹妹去送他,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許娘子揉了揉額頭,什么送羊入虎口感情輸贏從來不能以單純的男女性別劃分,甜甜和溫鈺誰是虎誰是羊可說不準。
而且總要給溫鈺一個機會,讓他從甜甜嘴里知道他母親做了什么。
同樣的事,從她嘴里說出來和從甜甜嘴里說出來,效果完全不同。
溫鈺此時確實在問許甜甜,關于他母親的事。
兩人站在角落,許甜甜恍然大悟“原來你想問這個。”
許甜甜把事情復述一遍“就是我堂兄成親那天,一位貴人坐著馬車去你們家聽村人說好像是教諭夫人。之后我和娘在路上碰到嬸嬸,嬸嬸看了我和娘一眼,說你肯定要娶個大家閨秀。”
溫鈺吸了口氣,臉色陰沉“你信了嗎”
許甜甜搖頭“沒有啊,你說過要娶我,怎么會背信棄義”
她相信自己這么多年一起長大的言昭哥,不是這種人。
溫鈺臉色好看了一些“沒錯,除了你我不會娶別人。”
如果許甜甜沒那么堅定,如果她信了他娘說的話,如果她因此對他起了芥蒂
溫鈺濃密的睫毛擋住眼底的暗沉。
老實說,許甜甜并不怎么在意這件事。言昭哥是言昭哥,他母親是他母親。
許甜甜天性樂觀,不在乎別人喜不喜歡自己,也不會因為其他人的話,去懷疑自己親近的人。
言昭哥才是她親近的人呀。
如果她信了言昭哥母親的話,認為言昭哥是個背信棄義的人,那太對不起她們之間的感情了。
就像小時候她和村里其他姑娘鬧矛盾,其他姑娘推了她,還異口同聲說是她自己摔倒時,言昭哥和娘就會相信她。
娘問她怎么回事。
她說是別人推她,娘便相信。
許娘子告訴她因為她才是她的女兒啊,她怎么會信外人而不信她呢
言昭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