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沒有好轉,”皇貴妃蹙著眉,“她也是遭罪,吃了這么多年的藥,依舊不起效。”
那拉嬤嬤也覺得四福晉這些年不好受,自從生下弘暉阿哥后,就添了女人家的病癥,只能月月吃藥。
因著這事兒,四爺已經多年未在正院留宿,但白日里去后宅,多是在福晉的正院里。
其實不僅福晉,那拉嬤嬤覺著四爺后院的妾侍們都不大康健。
宋格格自己身子弱,生下的大格格和二格格也都病歪歪的。
李側福晉原先被四爺晾了三四年,但福晉有孕時有一回差點摔倒,是當時的李格格撲上去救了福晉。福晉因此抬舉她,讓四爺往李格格屋子里去了幾次。
李側福晉自己爭氣,誕下二阿哥和三阿哥,被德妃娘娘抬成側福晉。
二阿哥出生時也跟只小貓似的,時不時就生病。
皇貴妃差點就覺得是四爺身體出了問題,但這種事也不好求證。等到李氏懷上三阿哥的時候,皇貴妃特地派了嬤嬤去照顧,三阿哥出生后十分康健,總算不是個病歪歪的孩子。
之后鈕祜祿格格和耿格格誕下的四阿哥和五阿哥也活潑得很,皇貴妃才打消對四爺身體的疑慮。
“老四媳婦那病,只能好好養著,讓方嬤嬤費點心,別讓她累著了。”皇貴妃又問道,“弘暉如今可好”
那拉嬤嬤不知皇貴妃為何對弘暉阿哥的身體那般關心,幾乎每月都要問上兩回。
“弘暉阿哥一切都好,太醫每五日請一次平安脈呢。”
“那就好。”皇貴妃放心道,“等回京后,本宮再召老四帶他進宮。”
皇貴妃向來如此看重弘暉,那拉嬤嬤已經習慣了。只是她不明白,哪怕是當年養育四阿哥,娘娘也不曾這樣關切過。
而且娘娘問的最多的,就是弘暉的身體,至于學業和騎射工夫,皇貴妃鮮少提及。
這樣關懷小輩的方式,也真真是奇怪了。
不過那拉嬤嬤想著,幼蓁格格就要回京。等那位回來,以娘娘對她的疼愛,哪怕就是弘暉阿哥,也要退避一射之地。
承乾宮總算能熱鬧起來了。
三月底,南巡船隊抵達蘇州。
這一日清晨,幼蓁早早被宜春叫起,她困倦得睜不開眼,幾個侍女視而不見,忙中有序地替幼蓁穿戴好。
等幼蓁洗漱后清醒過來,瞧見水銀鏡中的自己,她纖細的眉立即蹙起,不滿意地上下打量。
“這也太隆重了,我不習慣。”幼蓁嘟著嘴道。
鏡中少女梳著小兩把頭,左右各簪一只八寶紅璽步搖,身上是丁香色的蜀錦旗裝,繡娘特地將腰間掐細,顯出少女玲瓏有致的身段,旗裝上是大片的芍藥花,蘇繡精美無比,將花兒繡得像活了一般。
丁香紫是極挑人的顏色,但凡膚色暗沉些許,都會被衣裳蓋去幾分美貌。
但鏡中人肌膚潔白勝雪,面容嬌美出塵,一雙杏眸水潤澄澈,純真與嬌媚矛盾而和諧地糅雜其中。這樣的容顏讓一切美好事物都成了陪襯,哪怕衣裳上是成片的芍藥花,也無法遮擋少女半分姝色,反而讓少女更加驚艷,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宜春上前一步,將幼蓁帶了十年的蟠龍玉佩系在胸前衣扣上,作壓襟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