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不明白一個小荷包有什么好紀念的,不過瞧幼蓁一臉珍惜樣兒,他當然不會硬要過來。
“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吧。這銀兩也不必還了,省得多事麻煩。”四爺說道。
幼蓁就知道表哥不會真的讓她還錢,高高興興地把荷包系到自己身上,恰好瞧見腰旁垂著的香囊。
這香囊出自她手,做工尚顯粗糙,是見不得人的。但香囊里塞了最后一條五色絲線,正冒出一個線頭,讓幼蓁看個正著。
“表哥,我也送你一樣東西。”幼蓁笑著道。
四爺微微一挑眉,看著幼蓁從香囊里拿出一條五彩斑斕串著小珠子的絡線。
幼蓁傾身靠近四爺,兩人之間的距離陡然拉近。
四爺猛地僵直了身體,鼻間能嗅到幼蓁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味。
然而幼蓁只是在他胳膊上系了一條五色線,手指翻飛間打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幼蓁還伸手輕拍兩下,讓蝴蝶結乖乖貼在四爺的手臂上。
“這是漢人端午時會戴的五色絲線,取吉祥五色,弦扣成索,結成長長一串。據說可以此線得五方鬼神護佑,來日瘟疾驅散,無病無災。”
幼蓁細致地介紹道,說完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殷紅嘴唇無聲地翕動,作念念有詞狀。
四爺聽不見幼蓁說什么,卻能看到她眉眼間的虔心真誠,方才活潑熱情的小姑娘倏地安靜下來,靜靜地為他日后平安所祝禱,祈望神佛護他安佑。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幼蓁,盡管與方才反差巨大,但四爺心里卻知道,幼蓁就是這樣的性子,真誠而熱切,從不會故作溫順,更不會虛情假意。
她是真的希望自己這個表哥安然無恙,平順和意。
四爺忽地感受到,自己仿佛也有了幼蓁之前所說的那種感覺,心口悶而不發,滿滿當當地幾乎要溢出來。
他不是小年輕了,雖然從未經歷過,但也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他不該,也不能有這種心思
如今僅僅是萌芽罷了,只要不任其發展下去,就還有挽救的機會。
四爺狠狠閉起眸,手心狠攥,幾乎要在掌心摁出傷痕。
待幼蓁睜開眼睛時,看見的四爺與往常無異,她絲毫不知這短短時間內,四爺經歷過怎樣的心理折磨。
“表哥,這五色絲線你要戴滿一整天,中途絕對不能解下來,解下就不靈了,記住了嗎”
四爺“嗯”了一聲,抿過一口茶就起身。
“時候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四爺說道。
“這么早就回去啊”幼蓁往窗外看一眼,估摸著還沒到中午,她揚眸看著四爺,小小聲撒嬌道,“表哥,我還想再逛一會會兒。”
誰知向來不會在這種小事上拒絕幼蓁的四爺,這次卻很堅持。
“走吧,你出來不少時間了,如今就回府,陪長輩們過節吧。”四爺抬腿向門外走。
幼蓁見狀,知道沒有回還的余地了,只能乖乖起身跟上去。
四爺讓蘇培盛準備了馬車,又吩咐人去博爾賀那邊告知一聲。
目送著幼蓁進馬車,四爺負手站在道路一旁,沒有上馬車或騎馬的意思。
幼蓁突然覺得表哥對自己有些冷淡了,她不明白緣故,只能委屈地扒著門框“表哥,你不送我回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