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邁著小短腿往床邊上走,奈何榻上被子厚囊囊的,走了沒兩步就摔下來,幼蓁連忙上前,將小家伙抱住。方才的傷心消失無蹤,轉而是快要溢出來的滿足和喜悅。
歲歲窩在她懷里哈哈笑,又伸出小手掌去摸幼蓁的臉,幼蓁也破涕為笑,捏著她小手心接連親了好幾下。
歲歲更加激動,往久違的額娘懷抱里拱,四爺瞧見小家伙好幾次險些踢中幼蓁的肚子,額角不由得挑了挑。
他走上前,分開如膠似漆的母女倆,嘴上道“衣裳還沒穿好,不成規矩。”
四爺一邊說著,一邊生疏地給歲歲套上那半邊衣裳,珍珠小盤扣一個一個系好。
歲歲被他從心心念念的額娘身邊抱走,很不高興,但對上四爺面無表情的臉,天然地覺得害怕,圓溜溜的杏眸不住地打量四爺,像是看陌生人似的。
幼蓁悄悄在小家伙耳邊提醒“這是阿瑪呀”
歲歲這才想起四爺是誰,咧開嘴露出燦爛笑容,甜甜地叫了聲“阿瑪”
四爺對上她這小沒良心的樣兒,面色黑了又黑,但他也知道自己離開太久,以前陪伴歲歲的時間比幼蓁少的多,小家伙記不住他,他只能認了。
歲歲穿好衣裳,帶上項圈和手鐲,幼蓁親手給她扎了兩個花苞頭,小家伙又恢復到平時活潑可愛的模樣。
幼蓁眼里落滿笑,摸摸她的頭道“等會兒和娘娘告辭,額娘和阿瑪帶你回去。”
歲歲歪著頭問“是回咱們家嗎有大哥哥、大姐姐的。”
幼蓁點頭,歲歲立即歡呼一聲“好哎好哎歲歲要回家了”
她轉頭就跑出去,嚷嚷著要告訴娘娘這個消息。
幼蓁見狀,失笑道“姑爸爸照顧她許久,走的時候還這么高興,果真是小孩子。”
歲歲離開承乾宮的時候,揮揮手和皇貴妃告別,回府坐的馬車,她短暫地失落了一小會兒,就又高興了。
承乾宮再好,額娘也不在那里,歲歲喜歡娘娘,但更離不開幼蓁,她在宮里的三個月,每天都是想著額娘入睡的呢。
幼蓁有孕一事,四爺只向皇貴妃和德妃說了,幼蓁胎未坐穩,又在路上勞累許久,四爺怕她辛苦,年節時的事務全然交到陳嬤嬤手里,陳嬤嬤拿不準的,四爺直接自己攬了過來。
過了正月,四爺才放出幼蓁有喜的好消息,幾家妯娌紛紛上門道喜,大福晉和二福晉不見蹤影,眾人也都默契地沒有提起。
今年比之去年,于四爺府上而言,仿佛轉運了一般。
起初是幼蓁有喜,到了二月,皇上先后封三爺胤祉為誠親王,四爺為雍親王,五爺為恒親王,四爺同時擔任鑲白旗旗主一職。
如今的旗主比不上八旗剛剛設立時,那時的旗主手里可是有實打實的軍權,現在的旗主更像是個名頭,權力范圍大大縮小,不過也代表四爺能名正言順地收復旗下奴才,培植自己的人手。
幼蓁對自己突然升為親王妃一事沒什么感覺,只是以后進宮的吉服都要由內務府重新趕制,四爺的俸祿由每年兩千五百兩增為每年一萬兩,幼蓁原就不指著這俸祿過日子,就算猛地翻了兩番,作用也不大。
只是這貝勒府不能再住了,得按照親王府的規格重新修整,四爺干脆帶著府中諸人住進圓明園,騰出地方讓內務府派人趕工。
隔壁府邸就是八貝勒府,八福晉每日進出,都能看見成筐的磚石瓦塊流水似的往四爺府里運,白日里敲打聲不斷,吵得八福晉臉都氣歪了。
兩座府邸相隔如此之近,往日都是貝勒府,瞧著沒什么,如今一家
幼蓁在圓明園里舒心養胎,對這事兒半點不知,不過就算知道了,也只是笑兩聲,絕不會去寬慰八福晉的。
四十八年三月,又是一年大選之時,各地秀女坐著藍篷馬車進了紫禁城,住進儲秀宮。
初選結束,篩掉半數,剩余秀女的名單和畫冊第二日就送到各宮主位娘娘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