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
顧鐸看著沈卿,稚嫩的臉龐上滿是不解與凝重“而且既然是特制的床,為什么不可以做大點這幢房子里不是有好多床么小舅舅不是很有錢嗎”
沈卿“咳咳咳”
沈卿這次真要學著大佬捂胸口忍咳了。
不愧是受盡打壓折辱也長成了大反派的天才幼崽,這崽反應就是這么快
稍微咳嗽了兩聲,對上顧鐸因為發燒而變紅的眼圈兒,以及仍舊黑白分明的眼,沈卿這回真沒轍兒了,只好再度看向顧淮遇,求助在場的另一位帶娃玩家。
顧淮遇干脆果決,聲音聽起來格外擲地有聲地說“一起睡。”
沈卿“”
迎著他驚詫的眼神,顧淮遇“明天就搬。”
沈卿“”
說完這幾個字,顧淮遇又對床上的顧鐸說“你好好休息,不要什么都亂想。想太多不利于成長,憑白耗散了精力,反而會耽誤重要的事情。”
他這話說得語氣平平,卻有種大家長的威嚴在里面。
顧鐸雖然心里喜歡也感激這位小舅舅,但還是不敢在他面前表達情緒,也不敢說不或是解釋什么,看起來都不如在沈卿面前來的自然自在。
再一次攥緊了身上的小被子,哆哆點了點頭,模樣很乖。
沈卿在旁邊將這種狀況看得分明,感覺有一種人就是太威嚴了,哪怕是好心,小孩子和小動物也都不敢親近。
顧淮遇就是這種人。
關心崽崽的時候用的竟然還是指揮下屬時的語氣,這讓孩子們怎么敢與他親近
左右在未來,顧淮遇都是崽崽們心中地位至高無上的好舅舅,沈卿覺得不如自己就順水推舟,再給他們拉近點關系,就當送個人情兒。
再說雖然不知道顧鐸為什么那么怕他們離婚,但哆哆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看到自己跟他小舅舅關系好的局面。
于是這種時候,沈卿當然義不容辭,直接拉起顧淮遇的手,又拉起哆哆的。
個人只手,兩大一小地握在一起。
其余兩人都一怔,看向沈卿。
最大的那只手,骨節修長均勻,骨瘦如柴,掌心冰涼,沒有什么熱度。
小小的那一只手也同樣沒什么肉,卻因為發燒而略微有些發燙。
沈卿將他們兩個人的手按在一起,自己按在最上面。
他笑著說“不要那么嚴肅嘛。小舅舅是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
前面那句話他是對顧淮遇講的,后面則是對哆哆。
舅甥兩個人自動認領了沈卿的話,又不約而同地展現出沉默了。
沈卿繼續對顧鐸說“小舅舅是關心你,你說你這么小的崽,每天都在擔心些什么呀我知道以前你跟嗷仔吃了苦,受了很多磨難。但是我們不是說過了么你在這里很安全。”
顧鐸的小手僵硬,動也不敢動。表情也怔愣,只直勾勾地望著沈卿。
沒有開大燈的房間里,沈卿的臉半邊隱沒在陰影中,露出的那部分卻依舊明媚。
他嗓音低沉清朗,像潺潺的流水,又好似沐浴春風。
可顧鐸卻覺得,那很像是曾幾何時,母親溫柔哄他入睡時的聲音。
沈卿說“所以睡吧,舅舅和舅媽會永遠保護你和嗷仔的,我們哆哆不用有任何的擔心,再也不用擔心了哦,好好睡吧。”
“”
半明媚的燈光中,顧鐸忽然抽出了手,扭過了頭,把臉沖向內側的墻壁。
擔心這樣還不夠,還還側起小身子,整個崽都面向了墻壁側臥。
那之后,兩行熱淚不受控制地流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
是從沈卿問他每天都在擔心什么開始,還是因為他說自己和弟弟在這里很安全亦或者是得知這個人竟然了解自己曾經的苦,或是他用很輕很溫柔的嗓音、對自己睡吧的時候。
顧鐸也分不清了。
他只知道,原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這個人都懂。
并且,身邊的兩個大人又愿意為他遮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