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遇目光直直地望著他,倒也沒有動。
眼睫撩開又下耷,如此重復了幾次,顧淮遇見青年仍舊伏在自己身上,才不禁開口問“你要做什么”
沙啞的嗓音低沉繚繞。
“我”
沈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拍完以后依舊將手撐在顧淮遇身后的椅背上,腦子里面也全都是今天偷聽到的,壁咚那倆人的對話。
白天從洗手間回來以后他去問過沈緣,之后還問了對方,那“自己的直男朋友”該怎么判斷他到底是喜歡那名男性朋友,還是整體都彎了。
沈緣的回答是“很簡單啊,叫你的直男朋友再親親那名男性朋友,抱抱他,跟他一起睡,看看會不會有什么感覺。唔,或者你可以再來個對照組,再找一個其他男人試試看抱抱親親會不會有感覺嘛。”
當時沈卿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
然后在餐館里,趁著酒意正濃的時候,還真被他遇見了一個看上去還蠻有眼緣的“其他男人”。
那個人只是隔壁桌湊過來跟他們一起玩兒的,也是有些削瘦,斯文干凈的那一款,沈卿看著還比較順眼。
但也只是順眼,并沒有其他的想法和感覺。
即使偶爾的拍拍肩膀搭搭背,也頂多是好兄弟之間的那種
甚至他還會在心里暗暗地將這個人與顧淮遇進行比較,感覺此人瘦是瘦,但輪廓不夠深,眼神不夠犀利,唇型不夠削薄端正
是的,自從感覺自己不正常了,沈卿就經常會想起顧淮遇。
他會想他跟顧淮遇就從來沒有互拍過肩膀、搭過背,也很難想象自己能跟大佬肩并肩、好兄弟一樣地摟摟抱抱。
顧總在他心里和眼中依舊是高高在上、不是一個層次的。
但每一次,當自己真的接近他以后,也會下意識地放松,把他當成普通的人來看待,就真的像是,相處久了的伴侶一樣
就比如現在。
沈卿身體半壓在對方身上,即便半懸空著,距離上卻仍與顧淮遇離得很近。
近到大佬都不得不被他逼得、仰面對著他。
沈卿略微低眸,就可以看到對方唇線鋒利的兩片薄唇、分明俊朗的下頜,以及凸起的性感喉結
盯著那蒼白的唇瓣看了半天,沈卿大腦在遲鈍且緩慢地進行著思考自己要不要真的像沈緣說的,親一下試試。
再一次開始心慌。
現在沈卿才知道這應該不是心慌,而是心臟不聽話的、瘋狂跳動的感覺。
離得近了,鼻息間都是大佬身上的木質香,奢華又低調,濃烈又素雅,讓他覺得有點緊張,也很刺激。
就這樣與對方對視著。
沈卿還在進行天人交戰。
其實他現在的姿勢并不恭敬,也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顧淮遇但凡是個粗魯或沒有耐心的人,就應該是陰鷙凌厲的鳳眼淡然一睜,然后一把將他掀開。
但是大佬沒有。
對方的一只手甚至一直都虛虛地搭在他的腰上,縱容著他,同時也在保護著他。
恍然間,沈卿想起顧淮遇曾經對自己的叮囑
“護好你的腰。”
他說過。
嗚嗚嗚,他老公就是人太好。
為什么自己跟這個人相處起來就不會覺得緊張
因為顧淮遇在家里從來都是溫柔的。
不會嚇他,不會害他。
沈卿又忽然覺得,這么好的人,自己喜歡他也一點兒都不奇怪唉,根本沒有必要糾結。
哦不不,還是需要糾結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