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顧淮遇一直面向青年離開的方向,良久地沉默著,眼睛一眨不眨。
怔愣半晌,他終于動了。
再次以手肘撐著輪椅扶手,顧淮遇抬手,指尖輕點在自己的唇上,神態若有所思。
片刻前青年才剛剛吻過他,現在又獨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顧淮遇發現自己依舊看不懂這個青年。
唯一肯定的是,他以前并不特別介意自己不懂他。
現在卻
覺察到這一點的時候,顧淮遇的眼眸當即向旁邊一晃,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視線從青年所在的方向撕開。
之后他操控輪椅,一個人回到三樓。
等沈卿洗洗涮涮洗漱完畢、躡手躡腳回到三樓臥室的時候,房間里面已經變得漆黑幽暗一片,窗簾也閉合起來,沒有被拉開。
因為是大別墅,周圍本身就沒什么鄰居,窗外都是園區的綠植,所以除非有人能避開保鏢、爬進他們家可以被叫做莊園的院子,再背著望遠鏡上樹偷窺,否則基本都不用擔心被人看見什么。
再說應該也沒人閑得來看他們怎么睡覺的。
所以沈卿這兩天晚上睡覺也沒有拉過窗簾。
他喜歡這間臥室的全景落地窗設計,感覺就像置身森林一樣。
而且電動窗簾也可以定時關閉,保證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時,不會刺到他的眼睛。
但今天,窗簾直接被大佬拉上了。
顧淮遇似乎已經睡了。
唔,沈卿剛才洗得比較細致,畢竟剛才顧淮遇來接他時,他就有依稀感覺到,對方不喜歡自己身上的酒味兒。
對比,沈卿當然要洗得細致一點,不給自己的室友帶來麻煩。
至于他跟大佬的關系
剛才站在淋浴噴頭下面猛沖水的時候,沈卿也已經考慮得差不多了。
他是不排斥接觸顧淮遇,但到底究竟是出于那種喜歡,還是因為把對方當成是一家人,這點他還不確定。
但也不需要確定。
都是領證結婚睡一起的關系了,還糾結這些個做什么呢。
沈卿也是忽然想到,他跟顧淮遇的情況,完全不同于今天被他聽到墻角的那倆年輕人所面臨的情況啊
他跟大佬早就名正言順地一起生活了,中間又沒有第三者,甚至沒有人能夠動搖彼此的位置。
所以到底是喜歡還是什么,一點都不重要唉。
只要沒有不喜歡就好了。
其次咳咳,就大佬的身體,他們也做不了啥。
那就更不需要糾結了
畢竟糾不糾結,總結起來也沒差嘛都是柏拉圖。
所以只需要保持原狀,把對方當成是自己體弱多病、命不久矣,但對自己很好、與自己伉儷情深的老公就好了
酒醒以后,頭腦都清醒了的沈卿只覺得自己簡直太機智了,并且還稍微為自己竟然因為這么一點小事而糾結浪費了半天時間而感到不值。
所以說世上本無事,都是庸人自擾之。
想通這些以后的沈卿腳步都變輕快了許多。
但他也不會打擾到老公的休息,進到臥室以后沈卿就自動放輕放慢了腳步,他對臥室的布局已經駕輕就熟,即使光線很暗,也能順利摸到自己那側的床邊,迅速掀開被子,將自己塞進去。
臥室幽靜。
沒有一點聲音。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沈卿的神經這會兒還有點亢奮,一點兒都不困。
他仰躺了一小會兒,就又忍不住立起身,身體側臥著面向顧淮遇
就那樣在黑暗里看著對方英俊的側顏。
打算再多看一會兒。
是不打算再糾結他們之間的關系了,但好歹也是自己第一次這么明晃晃的心動,沈卿只覺得新奇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