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虞微微蹙眉望去,一個高挑的少女一把摘下頭上的白紗帷帽,露出裴珍珠清麗的面龐。
朱少虞及時止步,站在距離大門五步遠的地方。
裴珍珠拉了一個做生意的婦人進來,朝朱少虞介紹“四表哥,這位是我的表舅母,在附近做早點鋪子。多虧您昨日抓走壞蛋,生意才得以恢復,心懷感激,表舅母一家特意給縣衙里的弟兄們送來熱騰騰的早點,還望笑納。”
話音剛落,七八個提著食盒的伙計排隊進門。
院子里站著一群餓肚子的衙役,一個個嗅到了食盒里溢出的香氣,分外誘人。
“縣令大人,小小早點,一點心意,您可千萬別跟我們客氣。”
表舅母一臉期待,俗話說得好,吃人的嘴軟,一旦縣衙收下,日后好處滾滾來。
裴珍珠仰視朱少虞英俊的面龐,適時力勸“四表哥,都是親戚,您就賞他們這份薄面吧。”
朱少虞薄唇輕啟,正要開口時
“長安縣的百姓就是熱情,商戶們也全懂得感恩,作為縣令夫人,我深感欣慰。”
大門外傳來一道洪亮的女聲。
裴珍珠扭頭望去,藏在廣袖中的小手下意識地攥緊,只見裴海棠一身紅狐皮斗篷閃亮地出現在縣衙門口,她的驚艷亮相,立即成了全場目光的焦點。
朱少虞立即大步上前,牽住裴海棠小手就往門里帶,兩人肩并肩緊挨在一塊。
這份親密無間,讓裴珍珠登時酸了眼睛。
“縣令夫人好”一院子的衙役熱情地問好,尤其趙捕頭嗓門響亮。
裴珍珠的表舅母和幾個伙計也規規矩矩請安。
“不必多禮,聽聞你們是來送早點的真好”裴海棠笑著扶起表舅母,“我來的路上,看到街頭蜷縮著好些流浪的孩童,他們一個個瘦骨嶙峋好可憐,不如這樣,你們的好意縣令大人心領了,但這些早點能否轉送給更需要的他們呢”
表舅母
裴珍珠
朱少虞點頭“如此甚好,也算是商戶們為窮苦孩童做善事,作為父母官,本官深表感恩。
縣令都開口了,表舅母這份啞巴虧吃定了,退出縣衙后心頭滴血啊,卻只能眼巴巴把上好的早點分給流浪孩童。
裴珍珠與表舅母一同退出縣衙。
“哎呀,裴小姐,你不是信誓旦旦能讓老娘搭上縣令嗎結果就這”表舅母是假的,壓根是毫無血緣關系的一個商人,她嘴一癟,挖苦裴珍珠,“沒那本事,就別收受賄賂銀子,免得丟人。”
裴珍珠沒吭聲。
若她硬氣點,大可將所收銀子退還,可裴珍珠實在缺錢,絕口不提這茬。
不想,“表舅母”卻主動伸手討要“事兒沒辦成,你也好意思收,退錢”
裴珍珠咬牙不肯。
“表舅母”可不是善茬,瞥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鐺還值點銀子,直接扒了下來就走。
丫鬟秋云氣急敗壞,追上去要奪回來,反被扇了一耳光教做人。
裴珍珠連忙安慰秋云“沒事,那耳釘不值幾個錢。”上頭的珍珠是假的,遠遠比不上“表舅母”賄賂的多,便是抵扣下來,她依然凈賺一百兩銀子。
裴珍珠不恨翻臉無情的“假舅母”,只怨恨陰魂不散的裴海棠,怨恨她頻頻破壞自己的好事。
話說,裴珍珠好歹也是縣令之女,怎就窮得出來接私活了
原來,十日后,便是裴珍珠寄予厚望的除夕宮宴。而她用來展現才藝的三國古琴卻不幸斷了弦,那架三國古琴是裴海棠娘親生前贈給她的,價值連城,能與之匹配的琴弦太貴了,高達三萬兩。
所以,極度缺錢的裴珍珠才四處接活。
可惜,第一單生意就被搞砸了。
縣衙。
裴珍珠一行人提著食盒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