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快來,你最愛的煙花即將開始”宣德帝摟著她肩頭往窗口帶。
裴海棠依偎著皇舅舅眺目望去,湖面上一束束耀眼的光線竄向蒼穹,“啪啪啪”炸響在夜空,傾盡生命絢麗地綻放。
美哉,壯哉。
舅甥倆一邊憑窗賞煙花,一邊嘮著家常歡聲笑語不斷。
裴海棠忽地微微蹙眉。
宣德帝“又是哪個小兔崽子惹了你說出來,皇舅舅立馬削了他可是四皇子”
裴海棠搖頭“才不是呢,若非四皇子力揍姜將軍拼命護住我名聲,棠棠今夜哪還有好心情守歲啊。”
姜將軍
宣德帝記起來了,大殿里“污蔑”棠棠被四皇子玷污那個。雖說實情確實如此,但成親了便是小兩口的私事,豈容他人置喙更甭提大庭廣眾揭人傷疤,讓棠棠下不來臺,便是該死
宣德帝哼道“朕已懲罰了他。”扒下官袍撤職,下放基層從頭干起。
裴海棠嘟嘴不滿意“皇舅舅,棠棠覺得此事蹊蹺,怕另有幕后黑手唆使。”
宣德帝若有所思“棠棠放心,倘若真有,也必定給你揪出來,絕不放過。”
裴海棠感激地在皇舅舅面頰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后又閑聊了會開心的,直到皇舅舅眼底恢復了笑容,裴海棠才返回第二艘畫舫。
裴海棠一走,宣德帝立馬囑咐福公公秘密去辦此事。
兩刻鐘后,福公公匆匆跑回大殿稟報“皇上,姜將軍交代了,乃成國公之女崔木蓉指使。”
宣德帝哼道“崔木蓉”
不多時,宣德帝招來高皇后問話“皇后,聽聞崔木蓉是你屬意的太子妃人選可有這事”
高皇后先頭還在樓下被一眾貴婦簇擁著熱熱鬧鬧觀賞煙花呢,突然接到宣德帝急招,拋下眾人匆匆趕來,她遠遠瞥見宣德帝站在窗前微蹙眉頭,便知壞了事。
高皇后折中道“是有這個打算,但尚在考察期內。”
宣德帝點點頭“多考察一番,你身為太子的母后,要格外放亮雙眼,切莫挑錯了人,委屈了太子。”
話挑明到這個份上,高皇后豈能揣摩不出圣意
只能應下。
精心挑選的高門兒媳,就這樣折了,高皇后胸口堵得慌,窗外絢爛的煙花,都煩躁得無心觀賞了。
第二艘畫舫的二層窗邊。
朱清硯身穿明黃太子袍,面朝敞開的雕花窗站立,眉眼間帶著幾分憂愁,煙花越燦爛越顯得他落寞孤寂。
“棠棠。”
他猶記得,從棠棠還是一歲的小女娃起,便由他這個太子哥哥抱在懷里憑窗觀賞煙花。那會子,他最喜歡吧唧親她肉嘟嘟的小臉蛋,看她仰起紅撲撲的笑臉,兩人親密無間地靠在畫舫窗前,她用胖嘟嘟的小手指著夜空絢爛的煙花哈哈笑。
那些年,人人在他倆身后笑喊“金童玉女”。
年年如此,今年除夕居然斷了。
斷了。
他的未婚妻嫁作四皇子妃,他這個未婚夫成了永遠的“未婚的夫”,再不能名正言順地抱她。
此時此刻,興許棠棠正嬌笑地窩在四皇子胸膛,兩口子親親密密臉貼著臉觀看煙花。
朱清硯心煩意亂地抓緊窗棱。
正在這時,房門嘎吱一下,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那般輕巧,必是少女。
朱清硯不屑回頭去看。
腳步由遠及近,最終一身香骨貼在他身旁,少女秀發間濃郁的牡丹香鉆入鼻孔讓他不適。遠不如棠棠身上的淡淡桃子香讓他喜歡。
朱清硯左跨一步,拉開距離避開。
特意挑起一縷秀發讓他聞香的崔木蓉
小手僵在空中。
崔木蓉哼道“不識貨,這可是用摻了牡丹香的皂角洗出來的,我爹爹好不容易才從西域弄來的。”
“嗯。”
崔木蓉咬唇“太子殿下,你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