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屋里的丫鬟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一時半會也睡不了。
朱少虞見她饒有興致,不假思索同意了。
出門時,朱少虞搶了翠玉手里的燈籠,囑咐道“你們不必去了,留下來專心收拾行李便成。”
翠玉看向裴海棠,裴海棠猜測有不便之處,便點頭打發了丫鬟和幾個等候在院子里的侍衛,單獨跟著朱少虞出了門。
朱少虞一手提燈籠,一手摟住她細腰,兩人并肩在夜色里前行。
夏夜的風暖烘烘的,拂過她披散如瀑的秀發,很快把她九成干的頭發徹底風干了,她從衣袖里摸出玉簪,隨意把長發挽了起來。
朱少虞多看了她幾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裴海棠察覺到。
朱少虞搖頭“沒事。”
說話間,兩人抵達西邊一座占地廣闊的宮苑,匾額上刻著“瀟湘苑”,名字很雅。
裴海棠奇道“你小時候住在這”看上去很是奢華啊,與他不受寵的皇子身份不太相符。
朱少虞面無表情,牽著她小手繼續前行,直到繞過瀟湘苑踏上另一條竹林小道。
裴海棠
原來是場烏龍。
在陰涼的竹林里又行了一刻鐘,一座帶籬笆圍墻的狹小竹屋浮現在她眼前。
裴海棠
不是吧,堂堂皇子自幼長在如此寒酸的后山竹屋里
這也虐待得太過了
跟鄉下獵戶似的
朱少虞松開她,上前把竹子編成的籬笆門推開,回頭沖著滿臉震驚的裴海棠招手“棠棠進來,這便是我六歲之后居住之地,十三歲那年,一場暴雨壓塌了原先居住的茅草屋,我便砍竹子新蓋了一座小竹屋。”
裴海棠
他竟還居住過比竹屋更寒磣的茅草屋茅草屋倒后,竟要他一個皇子親自動手砍竹子、蓋房子
收起心底的小心思,裴海棠借著月色打量這座由他親手設計的小小院子,東邊栽了三兩株碩果累累的枇杷樹,樹下擺著一套石桌石凳,西邊視野開闊,只豎著一道插滿刀槍劍戟的兵器架,想來是他的小小練武場。
整個院子的風格,就四個字,簡單實用。
西邊習武累了,就跑去東邊果樹下的石桌旁歇著,若頭頂恰有果子成熟,便抬手揪下來幾顆扒皮一吃。
裴海棠眼饞的視線落在枇杷樹上時,朱少虞瞥見了,笑道“這幾株枇杷樹是我從山里移栽過來的,果子很甜。”
說著,朱少虞把燈籠放在石桌上,來到一株枇杷樹下,盛夏時節正是枇杷成熟時,他扯下一根被果子壓彎腰的樹枝,從上頭摘下七八顆黃澄澄的枇杷,打井水洗凈了,遞給坐在石桌旁的她。
裴海棠摩挲著圓滾滾的枇杷,沒動。
打小嬌養大的小郡主,別說蓋房子這等苦力活沒做過,便是扒果皮這類事兒也沒干過呀,都是丫鬟們切成丁放在果盤里端到她面前。
朱少虞一語點破“你不知該如何扒皮”
裴海棠飛快揚起下巴“當然知道”
小郡主氣勢很足,一對嬌目在月色下晶晶亮。
氣勢足歸足,她卻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己疏于練習,一出手必顯笨拙,所以干脆不干。
朱少虞盯著她一對嬌目,月色朦朧,她目光如水波一般微微蕩漾讓他心頭發癢,這樣的嬌美人誰能不樂意伺候。
他笑著拿回枇杷,熟練地扒皮后再喂到她嘴邊。
裴海棠就著他手,很快吃光了五個枇杷肉,剩下的三個歸他,總不能讓未來帝王光干活不拿回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