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婆母厲害點壓根不叫事,當兒媳的順著點就完了。
裴珍珠無法茍同。
從木梯下來后,裴珍珠便對娘親淡淡的,從賜婚這件事她瞧出來了,娘親壓根不是真心疼她,不過拿她當攀高枝的物件兒。
“娘,女兒知道了。”
裴珍珠敷衍一笑,帶著丫鬟緩步離去。
王桂芳追著喊“別光是知道啊,這陣子好好將女則女訓背熟了,哄得未來婆母高興了,進門后會有你好日子過的”
裴珍珠翻個大大的白眼。
哪怕顧夫人是個好相處的,她也不屑嫁給顧宴,區區一個家道中落的狀元郎,能與未來高高在上的帝王比
舍明珠撿砂礫,這種傻事兒她裴珍珠是不屑的。
她是貴妃
是呼風喚雨、威風八面的貴妃
踩著石板上的嬌紅落花,行至一處涼亭下,裴珍珠腦海里不斷浮現夢境中她身穿貴妃華服、高坐鳳輦,在皇宮里頤指氣使的樣子。
“那才是我。”
裴珍珠美滋滋地憧憬道。
旋即,她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一個能幫她扭轉眼前困局的念頭。
裴珍珠吩咐秋云去套車,兩刻鐘后,主仆倆跨上馬車直奔成國公府。
成國公府占地極廣,圈了整整一條芙蓉街。
秋云遞上拜帖。
很快,有門房婆子引著裴珍珠主仆前往崔木蓉居住的院子。
一路穿花拂柳行過去,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幾十步一景,美不勝收,金雕玉砌、雕梁畫棟的,比裴海棠的郡主府還氣派三分。
進入崔木蓉的院子,正堂上方懸著金匾“棲鳳堂”,與高皇后的棲鳳殿均有“棲鳳”二字,竟是半點不避嫌。
有這樣權勢煊赫的姐妹,裴珍珠腰桿子愈發挺得直了些。
丫鬟打起珍珠門簾,引裴珍珠來到東次間,只見夏日明媚的日光從敞開的窗戶涌起來,崔木蓉盤腿坐在臨窗榻上,手里拿著一只明黃色繡龍紋的錦靴,正低頭專心致志地繡著龍眼睛。
一看便是給太子繡的。
裴珍珠一邊盈盈下拜,一邊笑著奉承“太子妃與太子殿下當真恩愛。”
還未出嫁,便笑稱太子妃
最近崔木蓉心情頗佳,聞此吉言,更加笑靨如花“裴小姐來了,可是有事”一邊擱下手中繡活,一邊讓小丫鬟搬來繡凳賜座。
兩人私交次數不多,幾乎回回涉及密謀。
裴珍珠往繡凳上坐了,壓低聲音問“太子妃與金吾衛里的將軍,可有熟識的”
崔木蓉一聽便知與四皇子相關,笑了“自然有。怎么,你有想法”
裴珍珠微微紅著臉,起身湊近崔木蓉耳邊低語幾句。
崔木蓉雙眸晶亮,能給裴海棠添堵,她都樂意成全“這個好辦,原金吾衛一把手蔣青山尤為擅長,有他協助,必定事半功倍。”
裴珍珠嬌羞地告退。
萬年縣,永興坊,左金吾衛衛署。
朱少虞率領手下威風八面地抵達衛署時,衛署大門前的空地上已整整齊齊站了近兩百名金吾衛,列隊歡迎。
為首的三十五六歲的年紀,身穿銀甲,腰佩橫刀,生得油光滿面大腹便便,顯然是被貶職為二把手的蔣青山。
蔣青山身后緊跟的,是一名將軍和三名中郎將,再往后,黑壓壓站著一群按官職高低排序的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