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納森。”神院度抓住了納森顫抖的遮擋在眼前的手,強硬地將其一點一點移開,又好像是在給予他支撐的力量,“如果你認為這是報復的話”
神院度彎下腰,雙手捧起了納森的臉,鮮血濡濕了他的手指,像是心驚膽戰地開放的一朵紅色的花。他只是用那雙深海藍色的眼睛注視著納森,輕聲說道“那就是報復好了。”
“合該這樣”納森的表情說不上是什么滋味,有些隱藏得很好的慘淡和難過,卻又好像有些解脫和釋然,好像在漫長的疼痛中人總會適應下來,他想要閉上眼睛,可卻始終挪不動自己的視線,只是掙扎著長久而又貪婪地注視著神院度的眼睛。
這樣就好對我冷漠一點,別在乎我,別為我難過,我會永遠在瑪埃爾的身上存活,然后
納森用力地睜著眼睛,近乎沒有知覺的手指一點一點攥緊,才能感受到一點鈍鈍的疼痛。
讓我再看一眼。
“瑪埃爾一直覺得你要比他聰明,現在看來”神院度看著納森,或許納森并不知道,他看起來就像是要哭出來了,好像用手指輕輕碰一碰,那層決絕的、堅固的、一往無前的外殼就會斑駁著碎裂,露出里面滿滿的猶豫、不舍以及絕望,可是
神院度安靜的、慢慢地想著,嘆息好似從海底升起的氣泡,在海面上寂靜無聲地破裂開來。
“也是個笨蛋啊。”
我怎么忍心
“真是不知道到底是我在報復你,還是你在報復我了。”
我怎么忍心
納森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像是失去了自己的聲音,嘴唇動了動,卻只是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嗚咽。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一片溫熱覆蓋在了他的眼睛上,納森極力地撐起身體,想要跪坐在地上,卻身體一晃跌進了神院度的懷中,暖意將他包圍,他能夠嗅到血腥味之下神院度身上極為淺淡的香味,在黑暗中他卻覺得安心,他使出最后的力氣,用手指勾住了神院度遮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的衣袖“雅文邑大人”
“睡吧,納森。”神院度抬頭看著從縫隙中透出來的陽光,溫柔地輕聲說著,深海藍色的眼睛仿佛變得澄澈而又透明,“等再醒來,我見到的就是一個新的你了。”
“抱歉”神院度的手心一片潮濕,納森的心中原本就好像被捅了一根很深的刺,拔出來的時候不見血,卻在每一次呼吸的時候帶來連綿不絕的、無法愈合的疼痛,可現在,卻像是被什么無形的酸澀而又溫暖的東西填滿了,他終于泣不成聲地說道,“真的非常抱歉,雅文邑大人”
神院度只是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閉上了眼睛,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也不必再多說什么了,直至周圍歸于一片寂靜,神院度聽到了一陣急匆匆靠近的腳步聲。
“雅文邑”庫斯塔沖過來,看清眼前的畫面后,腳下忽地站定,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了看神院度,又看了看神院度懷中像是睡著
了一樣的納森,連呼吸都錯亂了半拍,她一接到消息就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格拉帕”
“朗姆。”神院度低聲說道,他的手依舊遮擋著納森沒有放下,然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里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焰,烈焰下面是由盛怒的殺氣凝結而成的亙古不化的寒冰,連庫斯塔看到之后,也下意識地僵在了原地,“朗姆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后來的事基本就都知道了,即使這是納森自己做出的決定,即使朗姆也在這上面吃了大虧,他還是毫無道理地遷怒了不,或者并不能說是毫無道理,至少朗姆是真的想要從格拉帕的口中探知到秘密,只是沒想到格拉帕會因此而死罷了。
神院度的神色淡了淡,他也無意詳細地說清楚,只是言簡意賅地簡單解釋了一下,但這也足以讓琴酒了解個大概了。
“你”琴酒是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么曲折的事情,他意外地看了瑪克兩眼,光是聽這么簡要的描述,就能看出瑪克身上的問題不是一點人格分裂、幻覺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瑪克非但坐上了代號成員的位置,還沒有讓外人發現一點問題果然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尤其是某些代號成員之間。
其實如果這個人不是格拉帕的話,琴酒說不定真的會生出兩分欣賞來納森的做法并沒有錯,他記得人格分裂是有可能突然一下變換人格的,甚至有些人的人格之間連記憶都不共通,這要是在任務中,一秒鐘的差錯就足以致命,要是只是人死了還好,可要是讓占據優勢的局面破壞了納森這樣就相當于是排除隱患了,以后也不會有后顧之憂,而且還完美達成了神院度想要的結果,借題發揮掃除了朗姆的釘子可誰叫這個人是格拉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