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的嗓音還是那樣溫和。她就像一個耐心的幼兒園老師,哪怕自己帶的孩子又調皮又沒禮貌,她仍是溫柔地將他們該學的內容掰開了、揉碎了教給他們知道。
“如果恐怖分子真的有心用那一千多人的性命來交換金錢或是罪犯,那他們應該會留出讓政府去準備金錢和罪犯的時間。”
“t10次列車再過二十分鐘就要到湖城大橋的斷裂處了吧然而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
“如果我是恐怖分子,是啊現金我是不會要的,畢竟難帶走是一方面,難用出去是另一方面。現金上的編號注定現金一在市面上現身,使用這現金的人就會被鎖定,現金的來源會被溯源。想要錢的話,我會提出要加密的電子貨幣。”
加密的電子貨幣追查不到來源,銷起贓來方便。但就算是加密的電子貨幣也有漏洞。
“但電子貨幣的價值并不是恒定的。以國家級別的手段進行干涉的話,今天還能值十個億的電子貨幣,明天就可能只值十萬了呢。這對恐怖分子來說不是筆劃算的買賣。”
國家干涉電子貨幣價值的手段也并非只有金融手段。
加密的電子貨幣雖然有匿名性,但電子貨幣的制作者、發行人大多都是公開的。這是由于電子貨幣的特性所致電子貨幣不具有實體,無法用于物物交換。要使其可以作為貨幣來流通,就必須賦予其價值。而這個價值最開始基本都是由電子貨幣的發行人、制作者來賦予的。
知曉電子貨幣的人越多,選擇投資這個電子貨幣、用金錢來買入這個電子貨幣的人越多,電子貨幣才越有價值。許多新型電子貨幣的制作者、發行人在貨幣誕生的初期都曾經找過網紅做代言、做推廣。而藏頭露尾的制作者、發行人很難說服人們相信這個電子貨幣值得投資,可以保值,有經濟價值。
不需要動貨幣本身,只要拘留電子貨幣的制作者、發行人,甚至是為其做過推廣的網紅,并大肆把事情宣揚出去,宣揚得越可怕越好。持有電子貨幣的人就會恐慌性拋售自己手里的電子貨幣。這時持有電子貨幣越多的人反而越難將電子貨幣兌換為金錢,只能看著自己賬戶里的數字漸漸變得沒有意義。這比看著手里的錢變成紙還慘,紙好歹還能賣賣廢紙,沒了經濟價值的電子貨幣代碼就只是一串無意義的代碼。
黃金等貴金屬比紙幣更難帶走。珠寶雖然可以改頭換面,但一些名貴的珠寶,其切割的方式方法與切割的次數都被記錄在案,這就好比珠寶有了指紋。不改這種“指紋”,珠寶就是被拆分成一顆顆地賣仍會被鑒定家認出。
想要大幅度改變珠寶的“指紋”也不是不行。但那樣就必須重新切割珠寶。珠寶的價值許多時候不僅僅在于其本身的品質,切割的手法、次數,以及切割帶來的火彩也是左右珠寶價值的巨大參數。況且再度切割已經切割過的珠寶,勢必會讓珠寶變得更小。如此一來珠寶的價值仍會下降,這對于恐怖分子而言仍是不劃算的買賣。
就結論而言,恐怖分子的目的如果是錢,挾持一千乘客換取贖金倒不如去做電信詐騙。
“如果恐怖分子想要的不是錢,而是罪犯,那他們更應該早早指定好想要交換的罪犯。”
“部分重罪犯的管理權并不在我們本地,就算市長親自出面,獄方也未必會聽話地把人交出來。一旦t10次列車駛到了湖城大橋,那一千多名乘客喪命,恐怖分子手里也就沒有能威脅我們的材料了。”
人命大過天。特警總隊之所以被設立起來,就是為了保障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在那一千乘客活著的時候,特警也好、政府也罷,都需要將乘客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處處小心行事,以免恐怖分子魚死網破。
然而一旦乘客們喪生,特警就再沒有留手的道理。徹底清掃恐怖分子將成為特警們唯一的目標。
“基于以上理由,我認為恐怖分子致電市長本身就是為了讓我方產生混亂,像現在這樣因為拿不定主意而自亂陣腳。”
“要知道就在諸位這樣無意義的爭吵時,時間也在一點一點地流逝。留給我方的行動時間,已經沒有多少了。”
“你說什么”
立刻就有領導對著葉棠狠狠拍起了桌子。
而江開宇,他依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