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惠的雙親都是工人。
當工人沒有什么不好,不好的只是徐嘉惠的爸爸正巧撞上了下崗潮,下了崗。
為了養家糊口,徐嘉惠的媽媽只能更加拼命地加班,一年百六十五天她有百六十天都在起早貪黑,剩下的五天就躺在床上像昏死過去那樣睡得不會醒。
剛開始還好,徐嘉惠的爸爸感念老婆養著他、養著這個家,對老婆關心備至。可時間長了他就開始懷疑老婆出門不是去工作,不是去加班,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錢也是從野男人身上掙來的。
“讓你給我戴綠帽子讓你給我戴綠帽子”
徐嘉惠的爸爸開始毆打她的媽媽。他一腳一腳地踹在女人的心口上,還會用拳頭去砸女人的太陽穴。
從那時開始,家就不像家了。
徐嘉惠不想回家,她開始在放學后流連網吧。網吧抓得嚴了、不許未成年人進了,她就寧肯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也不回家。
這樣的徐嘉惠成績一落千丈。雖然勉強考上了高中,但成績次次都是年級吊車尾,座位也給班主任老師固定在了教室最后一排的地方。
徐嘉惠完全放棄讀書就是在這個時候。
要不是她媽媽哭著求她至少讀完高中,她甚至想直接退學去找工作。
當十八歲的徐嘉惠終于從沒有一件好事發生的高中生活里解放出來,她十分激動。然而現實卻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
“抱歉,我們公司只招研究生的。你這樣的學歷”
hr笑了一聲。她沒說更多,徐嘉惠卻是從她無聲的笑容里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嘲諷。
“你太年輕了。我們公司需要更有經驗的人才。”
有說話婉轉的hr。
“你是不是連我們公司的招聘條件都沒看現在看到了嗎學歷最低要求是一本的應屆畢業生。”
也有不光說話難聽,還會用手里的圓珠筆敲著桌子給人壓力的hr。
徐嘉惠面試了幾十次,沒有一家公司看得上她。
別說銷售了,徐嘉惠甚至連當端茶送水的文員的資格都沒有。
“你長成這樣還想當總裁秘書啊”
哈哈笑著的男人用輕蔑地眼光掃過她的臉、她的身體。
“先去墊墊鼻子開個眼角吧。”
“銷售崗你這樣的想找銷售崗不如去超市看看吧。超市的短期促銷員應該還是有可能的。”
交了錢給人力資源中介公司之后,中介公司的人卻斷定她只能打零工。
碰得壁多了,徐嘉惠的自信早已蕩然無存。她再也不敢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說自己雖然學歷不高,但認真好學。她再也不敢講自己擅長與人溝通交流,親和力好,是當銷售的好材料。
疲憊地回到家,被媽媽問上一句“今天找到工作了嗎”徐嘉惠煩躁地破口大罵,罵完才驚覺自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像她爸那樣只敢把氣撒在她媽媽頭上的那種人。
兜里的錢越來越少,又不好意思找媽媽要。徐嘉惠打零工時偶然聽工友說同事里一小姑娘因為翻唱了一首歌放到網上就成了網絡紅人,有時候一天能賺好幾千塊錢。便想著自己也去試試。
剛開始徐嘉惠不好意思露臉,所以粉絲很少。后來因為她天天都賣力唱歌,她逐漸有了點粉絲。
粉絲們教她如何出名。他們告訴她首先她要露臉,其次她要穿好看點,然后她應該做這樣那樣的動作
徐嘉惠是不愿意的。可是有人、還是不止一個人送了她一百塊的禮物,說只要她露臉,就能給她送一千塊的禮物。
于是徐嘉惠露了臉。
當徐嘉惠為一千塊的禮物而振奮時,又有人說只要你穿上爺給你挑的衣服唱一曲,爺就給你兩千塊。不是直播平臺的禮物,而是直接打你銀行賬戶里。
于是護士服、水手服、兔女郎、兒童裝徐嘉惠穿得越來越露骨。
不斷有人來問徐嘉惠“約嗎”、“空降一晚多少錢”、“包養你一個月需要多少”
徐嘉惠既惡心,卻又有一點優越感至少這些人認為她是好看的,她是值得被征服的。
來得太快太輕松的錢讓徐嘉惠逐漸變得大手大腳起來。她早就不打零工了。她買著幾千塊一支的口紅,幾萬塊一個的包包,還去墊了鼻子、開了眼角,預約了磨下巴骨頭的手術。
她開始全身心投入直播行業。她的直播間卻在這時因擦邊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