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嘔一聲,扭過臉捂住了嘴巴。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因為她,因為她是被放到這個“下界”來的“錦鯉”,因為她需要氣運去化龍。所以有那么多的人成了她的“養料”、她的“養分”。
那些人被輿論無情地攻擊,被黑歷史反復地折磨。ta們或許還會死去,以一種極不體面、極為可憐的方式死去。
她呢她一無所知地享受著“好運”,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好運”從何而來,又需要付出何種代價。
她只是無辜地、清白地占盡一切好處,不食人間煙火地走在坦蕩寬闊的花路之上,看不見盛放鮮花下那些滋養鮮花的血肉。
這不是她想要的。
心底像是被怪獸撕裂開來,灼熱的疼痛下,李瑜的熱淚涌出了眼眶。
她不要這樣的命運。
黎文嶼和黎峻川一起扶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的黎盛浩。
六歲的小朋友就是在夢里、在vr游戲里也沒見過這種陣仗。小朋友的嘴巴張了個老大,他一面指著突然出現的斗篷人們,一面發出一連串無意義的音節。
沈臨已經揉了好幾次眼睛。他把自己的眼睛都揉紅了也沒能拭去眼前的畫面。
徐嘉惠算是在場眾人里最鎮定的大約是這一天的刺激太多了,她這會兒已經對刺激麻木了。
這會兒她還有精神扶住李瑜,對李瑜道“不是你的錯。又不是你要那些人幫你收集氣運的。”
說罷徐嘉惠又去瞥李瑜一眼“你沒讓那些人為你收集氣運吧”
李瑜可以想見自己要是回答了“是我讓那些人幫我收集氣運的。”徐嘉惠一定會狠狠把她扔地上,可她還是苦笑著道“我不知道。萬一這些人替我收集氣運是上一世的我命令他們做的呢”
“萬一我有另一個人格、萬一我只是被催眠忘掉了真實的自己”
李瑜眼圈一紅,自我厭惡讓她像是吞了塊茅坑里的石頭、想吐又吐不出來的難受。
“不是我面前這個你命令他們去收集氣運的就行了。”
徐嘉惠沒有再去看李瑜的臉,她只是仰望著不遠處的葉棠。
“對我來說,我面前的這個你,才是真正的你。”
鼻子一酸,作為既得利益者自覺不該在這種時候流淚“裝可憐”的李瑜憋了好久的淚,終是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上神可否聽一聽老朽等人這般做事的原因”
那某族長老一般的上界人老頭兒到底沒膽量去挑戰葉棠。
盡管葉棠只到他胸口那么高,身體纖細,四肢孱弱。可原型是老虎的他在葉棠面前感到的威壓卻像是老鼠對著巨龍,凡人對著非人的星空。
“等一下你們這是在做什么你們不是偉大的上界人嗎難道就因為這女的說了幾句話你們就怕了”
丁建中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他連聲冷笑,打算激出這些上界人的火氣。
他知道的,這些上界人很重面子。為了面子,他們甚至愿意去死。
“你們不是有能重啟這個世界的力量嗎那就殺了她然后重啟這個世界啊”
“反正你們也知道了注視者的存在接下來不是只要好好研究如何利用注視者的力量、就能讓李瑜化龍了嗎你們還有什么必要留下這女的的命你們”
噗
老者攏在斗篷下的手只是輕輕一拂,丁建中就解體成了色塊兒,然后化為了像素點星星點點地消失。
現實世界里,人在酒店之中,坐在一個猶如老式燙發機加按摩椅里的丁建中腦袋一歪,紅的白的就從他頭上的頭盔里噴了出來,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去。
他臉上的皮肉與頭頂上的腦殼都不翼而飛。因為遭到了加熱,頭盔里剩下的部分甚至發出了燒烤的味道。
“讓上神聽了這么多狗吠,真是多有得罪。”
老者朝著葉棠拱手。見葉棠不置可否,頓時明白即便當著葉棠的面處置了丁建中也不能討好葉棠。
腳步聲讓葉棠的目光從老者的身上,移向了階梯下方。
那里,簡安正咬著牙快步跑上樓梯來。,,